五常一愣,下意識的抬頭看向內殿,咽了口唾沫,干巴巴的道,“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
顧綿綿仰頭,看的脖子發酸,她是越看那龍,越覺得那龍臉上的冷漠霸道與一副爾等都是螻蟻的傲慢輕蔑跟榮暄極其的像。
“跟老……里面那個大爺像不像!”
里面那位大爺,里面不就是陛下嘛?!五常心頭一松,笑呵呵道,“安嬪娘娘真是會說話!”
“陛下是真龍天子,當然跟這柱子上的龍像了!”
[這得寵的啊,就是不一般,拍馬屁,不,拍龍屁都拍的不一樣!]
眼皮子一跳,顧綿綿呲牙,她哪兒拍馬屁了?!
五常笑呵呵的進去了,特意湊到榮暄身前,殷勤道,“陛下,安嬪娘娘夸您呢!”
“夸朕,就她?”榮暄輕嘲一聲,端起茶盞,慢飲一口后,心下頗有幾分新奇,“她怎麼夸朕?”
五常忙道,“安嬪娘娘夸陛下比柱子上龍還要像龍!”
“什麼亂七八糟的!”榮暄搖頭,起身大步離開。
眼看著男人出來,顧綿綿眼珠一轉,嬌俏一笑,媚眼如絲看過去,甜膩膩的道,“陛下……”
榮暄一聽到這種腔調,就下意識起一身雞皮疙瘩,皺眉:“好好說話!”
顧綿綿立刻站直,板臉,面無表情,硬邦邦的道:“陛下!”
這語氣硬的跟磚頭似的,掉下來能砸死個人。
榮暄挑眉冷笑了下,伸手掐住她的臉,“你很得意?”
顧綿綿眨眨眼:“什麼?”
“在永寧宮當著皇后和眾嬪妃的面打了個雪才人幾個耳光,還安然無事,你是不是很得意?”
難道不該得意嗎?顧綿綿鼓著臉不吭聲。
她有什麼錯,雪才人陷害挑釁在先,她反擊在后,何錯之有,咬牙硬邦邦的道,“臣妾沒錯!”
榮暄:“嘴倒是硬,朕說你錯了,你就是錯了!”
顧綿綿氣炸,抬頭,眼中熊熊怒火燃起,咬牙道,“我沒錯!”
“是她一再招惹我!”
“若不是她犯賤,誣陷我,我也不會借機打她,我又不是手賤!”
“放肆!”榮暄怒喝,氣勢一放,威武霸道:“來人!”
五常小心翼翼的上前,“陛下?”這好好的是怎麼了?
“帶安嬪去慎刑司看看!”他冷眼掃了少女一眼,甩袖離開。
顧綿綿站在原地,低頭咬牙,鼻子犯酸,眼眶發紅。
五常嘆氣,“誒,娘娘,您跟陛下認個錯就好了嗎,干嘛跟陛下頂著呢!”
[本來陛下沒怎麼生氣,被你這麼一頂,也氣著了啊!]
“我沒錯!”顧綿綿咬緊牙關,至于什麼慎刑司,去就去!
該死的老男人,老古板老封建,她以后絕對不會再理他了。
氣的發狠,咬著牙關,她重重的踩著步子離開,看那架勢,恨不得把大理石地磚踩個窟窿出來。
五常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下,親自帶著安嬪娘娘去慎刑司走了一圈。
慎刑司,后宮刑罰處,位于后宮卻又獨立與后宮。
上到嬪妃,下到宮女太監都對其忌諱如深。
只要進了慎刑司,哪怕嬪妃也不可能安然無恙出來,或者說,進了慎刑司,在某種程度上就是允許用刑。
慎刑司位在最偏僻的角落,甚至從外面看絕對想不到這就是兇名在外的慎刑司。
站在門口,五常特意提醒道:“里面可能有些血腥,娘娘小心!”
顧綿綿眼皮子一抬,沒拒絕他的善意,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慎刑司是回字形,外面一圈都是牢房。
一路走著,長長的牢房只有了了幾個人犯,各自躺在角落,看不清面目。
“娘娘,別覺得人少!”望著大部分空著的牢房,五常神色沉重,語氣復雜,“慎刑司的牢房大部分時候都是不滿的!”
顧綿綿沒問為什麼,因為她已經聽到了。
[因為,進慎刑司的大部分熬不過去,就算熬過去了,身子也壞了,活不了多久!]
“娘娘,前面就是用刑處!”
慎刑司,慎刑兩個字就知道此地兇險。
一踏進用刑處,顧綿綿就察覺一股冷意,外面如果是六月的暖熱,里面就是三四月的寒冷。
地上石磚的顏色發黑,帶著長年累月留下的痕跡。
兩旁的墻上掛滿了刑具,各個猙獰兇煞,更顯的這里陰森恐。
顧綿綿眼尖,瞧見一條帶著倒刺的鐵鞭上發黑暗紅的血跡,一股冷意從尾巴骨竄上來。
“啊……”忽然一聲慘叫傳來,顧綿綿手一抖,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回頭看去。
五常公公,這是怎麼回事啊!
“大概是在審什麼犯人!”五常神色如常,笑容滿面的問道,“娘娘可要去看一看!”
在這陰氣森森的地方,聽著這麼凄慘的叫聲,還笑得出來,顧綿綿佩服他的心理素質,搖頭拒絕:“不用了……”
五常搶先道:“娘娘還是去看看吧!即是來看看,那便要看全了!”
好吧……,她硬著頭皮往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走過去,只一眼,就頭皮發麻。
那人被綁在長凳上,用刑的人拿著一把小錘子,從腳尖敲下,每敲一下都能看到受刑人猛的一哆嗦,叫聲越發凄厲。
“慎刑司的刑罰多了去,最常見的無非是鞭刑,杖刑,笞刑,吊刑!”
“這種錘刑用的不多!”書吏在一旁解釋道,“因為太麻煩了。
要保證用刑過后,看起來跟沒用刑一樣!”
“但是里面的骨頭那是碎成末了!”
顧綿綿看的渾身發涼,汗毛直立,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她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什麼叫封建王朝,與以往紙面無聲的記載不一樣,更不同于電視里呈現的片面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