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里的譏諷冷嘲猶如一巴掌重重的扇在靜王臉上,扇的他鼻青臉腫,臉上陰云密布。
江老尚書恍若未見,笑瞇瞇的轉頭看向平郡王:“郡王來了,正好天突然冷了,我請郡王喝羊肉湯!”
“那我可就占老大人的便宜呢!”平郡王笑著點頭,口氣親昵,在江老尚書邁過門檻時,還下意識的伸手扶了一把。
江老尚書眼底閃過一絲贊賞,背著手往前走,嘴里感嘆道:“誒,年紀大了,給年輕人添麻煩了!”
平郡王笑著打趣道:“哪里,老大人腿腳靈活不下于我們這些年輕人!”
兩人相談甚歡,坐了同一輛馬車離開。
被兩人忽略個徹底的靜王氣的頭頂冒煙,肺里火辣辣的疼。
他死死咬著牙,捏著拳頭,恨恨的盯著兩人離開的背影,扯出一個陰桀的笑。
靜王前,他惡狠狠的盯著門匾上靜郡王三個字里的郡字上面,咬牙切齒,眼眶欲裂的恨不得生吞活剝了。
既然已被降爵,府里好些地方自然需要改,只是皇上心疼幼弟,便不準禮部改動,只是叫門口換了個門匾就是。
在太后看來,這是皇上有意日后恢復靜王爵位,自然不會反對。
只是靜王每次進出王府,抬頭看到那兩個字,都刺激的不輕,這無疑是在提醒他,坐在皇位那個人抬抬手就能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得意什麼,呵,父皇看中你又如何,你坐了龍椅又如何,還不是個生不了孩子的男人?!
皇兄,我親愛的皇兄,我就讓你看著我子孫滿堂,而你孤苦伶仃!!
第一百四十八章
“娘!”江采月一身淡粉色桃花長裙,裙擺上用珍珠繡出桃花盛開,頭頂的桃花花冠襯得眉眼妍麗嬌艷,蓮步輕動,從遠處緩緩而來。
宛如仕女圖中走出來的美人。
江大夫人滿意的看著女兒,總是是有點姑娘家帶的俏麗活潑,而不是像守寡死氣沉沉的婦人,拍拍一旁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欽天監,已經把日子送過來!”
“一個九月三十,一個十一月,一個在明年年初。”
“娘想著以后你出嫁了,離得再怎麼近,也不能像如今,時時就能見到,索性挑了個明年的日子,讓你在家中過個安穩的年。”
“正好,也讓那些流言淡淡!”若是婚期太趕,怕是旁人又要編排出什麼。
“嗯,我知道娘都為我好!”江采月嘟嘴撒嬌都依偎過去,滿臉郁悶道,“娘,靜王妃又遞來一張帖子,她這是想干嘛!”
“管她想干嘛,你不接招就是了,等你跟平郡王成婚后,自然也不了了之。”江大夫人冷笑了下,她雖然拿靜王府沒辦法,動了靜王就表示驚動了太后,但是羅家可那邊可就另當別論了。
雖是勛貴,不過無實權罷了!江家可不怕。
弄不死,也要咬口肉下來。
江采月閉眼點頭,靠在母親身上,心下打定主意,不嫁人就不出門了,等跟平郡王大婚后,她跟靜王妃就是同為二品誥命,不必怕她。
“正好,這些日子,好好學習理家,馬上就嫁人了,萬不可偷懶!”還有其他兩房的姑娘,索性一并叫過來,總是要學的。
女兒婚事順暢,江大夫人也有心思開始琢磨著給怎麼教女兒理家,怎麼擴展人脈,其他兩房的姑娘們,將來嫁出去可都是一筆筆人脈。
只是,江家有心避開,京城的圈子就這麼大,即使勛貴跟朝臣的圈子不同,但是總有交集。
這一日,江家接到金平大長公主的帖子,請府中幾位姑娘前去參加秋菊宴。
同時金平大長公主給京城四品以上的官員家眷和勛貴都送了帖子,靜王府自然也在列。
江采月驟然生出一股靴子落地的踏實感,她早就預感到靜王妃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
大牢中。
靜王再一次踏入這里,還是渾身的不自在以及后背生出棲棲默默的癢意,就好像這牢中陰冷潮濕的角落里生出了無數的小蟲子,趴在他身上啃咬一樣。
他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越發的覺得后背癢得厲害。
“王爺?!”獄卒詫異的看向他,“您是不是不舒服,別看這牢里亂,但是一點可不臟,我們都勤快著打掃呢!”
“本王無事!”明天周家就要流放,他今天必須問個結果出來,別說后背癢,就是頭上破個洞,他都要來!
靜王咬牙忍下來身上越來越明顯的那股癢意,抬頭看了眼前面,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狐疑:“本王記得周章不是住在這里的!”陰冷的盯了眼獄卒,莫非要好處要到他頭上來了?!
獄卒:“王爺,周家已經定罪,明天就會流放,自然與那些重犯不一樣!”
靜王這才明白,繃著臉,沒有再說什麼,跟著獄卒走了過長道后,看到不遠處兩個牢房,都是周府的人。
靜王冷漠的站在那里,絲毫沒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他冷眼看著獄卒把周章帶到一個審問的隔間里,才抬腳走過去。
周章癱在椅子上,渾身的骨頭似乎都軟化了一般,聽見腳步聲,抬頭看去,看見靜王,嘴角一扯,瘦削的臉上擠出一個古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