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婢新學的糕點,您嘗嘗!”春萍一臉殷勤的端著一盤子五彩糕過來。
前些日子,棲霞宮悄無聲息的多了兩個負責膳食的,一個老太監,一個嬤嬤。
老太監年過四十,卻因為粗活做的多,勞累過狠的原因,一頭灰白的頭發讓他看著像五十六十的老人,走路時有些不穩,仔細看左腳有點瘸。
那個嬤嬤雖然面容蒼老,卻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貌。
兩人一看就是那種關系匪淺,做事很有默契,看彼此的眼神透著一股心照不宣的親昵。
更甚至他們沒有住在棲霞宮下人住處,而是直接住在小廚房后面的屋子。
顧綿綿問過宋姑姑,才知道這兩人在十幾年前也是名人。
“奴婢那時候已經在浣衣局說的話,故而倒是知道一些!”
“秋魚原來是先帝時期瑤華宮賢妃娘娘的宮女,擅廚藝,煲的一手好湯,做的點心也很美味!”
“因為湯做得好,被賢妃娘娘看中,也因為湯做得好,被先帝注意到,賢妃娘娘恨她勾引皇上,就叫人打了她三十大板!”
“還不準人給藥,想讓她活活等死!”
“那個太監可憐她,就偷偷給送藥送食,賢妃娘娘發現后,也沒打殺人,直接就把秋魚賞給他做媳婦,然后把兩人打發到御膳房,指名要兩人做雜活,領最下等的份銀。”
把一個宮女賞給太監做媳婦,這在后宮可是引起了轟動。
“后來聽說,先帝還問過她,聽說她跟一個太監眉來眼去,生了一通氣,也就丟到腦后。”
“可惜了,她本來有機會做娘娘的!”宋姑姑感嘆道,就這麼一步之遙。
顧綿綿眼皮子直跳,這賢妃這一手還真挺狠的,“那賢妃后來怎麼樣呢?”
“賢妃娘娘囂張跋扈,又善妒,動不動就打罵下人,后來觸怒了先帝,被打入冷宮,沒多久就去了!”
“哦,死了啊!”想想,這后宮死了多少人,顧綿綿心里真有點發毛,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尸體呢?!”
宋姑姑噗嗤笑了,“娘娘別害怕,尸體早就收斂妥當了,怎麼也不可能留在宮里!”
“因著賢妃家世不錯,先帝便讓她入了妃陵。”
顧綿綿撐著下巴:“哦!”眼睛往那盤子五色糕上飄去,看著眼巴巴等夸獎的春萍,勾起嘴角輕輕一笑,勾勾手指道:“春萍,想攥錢嗎?”
春萍立刻眼睛一亮,跟狗看到肉骨頭似的,恨不得搖搖尾巴:“想!”錢誰不喜歡!
她春萍別的不愛,最愛錢了,有錢她還要攀附什麼貴人,自己不就是貴人嗎!
“你去,把他們兩個的手藝都學過來,有機會,我讓你出宮去開酒樓!”
“娘娘放心!”春萍捏著拳頭,斗志昂、揚的走了。
宋姑姑猶有點不敢置信:“娘娘,您真的要春萍去開酒樓?”
“當然。”顧綿綿點頭:“錢誰不喜歡!”
別人給的哪兒有自己賺的來的爽!
更何況,她可是有后臺的人。
顧綿綿打定主意,賺了錢,她要給自己堆一座銀山。
……
靜心殿。
太后忽然送來幾位嬌滴滴的美人,其中就有那位會說書又擅跳舞的云錦姑娘。她穿著一身百褶如意青色長裙,襯得眉眼秀美清麗。
她眨巴著美眸,似嗔似怒的看著坐在御案后批改奏章,氣勢尊貴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埋怨。
五常眼皮子一跳,這位好像腦子有些不清楚啊!
小心翼翼瞥了眼皇上,上前輕聲詢問道:“皇上,太后送來的人,您看?”
榮暄抬眸,眼神冷厲不滿,“這種事還要來問朕?!”
五常一個激靈,忙道:“奴才明白了,奴才這就把人送回去!”要是太后不要,就送給靜王!
揮手,示意小太監把人帶下去。
其余人很乖巧的跟著走了,倒是云錦往前站了一步,揚聲道:“皇上,我有話說!”
五常頭疼,飛快的示意人把她拉走。
只是小太監動作再快,也沒有她的嘴快。
“皇上,您為什麼殺那麼多的人!”
“內務府的人做錯了什麼!您竟然要砍了他們的腦袋!”
“那麼多人,這幾日,您數過您砍了多少腦袋嗎?!”
“八十二條人命,八十二個腦袋!”
“這是在虐殺,”
“你就是暴君!”
眼見皇上臉色漆黑如墨,殿內氣氛凝滯,猶如烏云罩頂,沉甸甸的壓在眾人頭頂。
五常后悔的要命,早知道,他就是把人打斷腿也不能讓她面圣啊!
“快把人拉下去,堵嘴啊!”他大叫道。
云錦卻不管不顧,梗著脖子大喊:“放開我,你心虛了嗎,皇上你就是個暴君!”
“你連自己舅舅一家都不放過,逼死了自己表兄,你就高興了!”
“太后被你氣的怒急攻心,病的下不來床,你連見都不見她,這麼冷血嗜殺的不配稱什麼仁君明君!”
很快,禁衛手腳麻利的拖著堵嘴的云錦下去。
五常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看向皇上:“皇上……”您有火氣就發,只是有一點,可千萬留著奴才的腦袋。
“站好了,鬼鬼祟祟的像什麼樣子!”榮暄冷喝一聲,他雖然心里有火,卻并沒有五常想的那麼惱怒。
畢竟,有些東西,你見識過一次,再見的時候,總歸沒有那麼驚訝,只是心頭的厭惡卻有增無減。
太后跟皇后留下云錦的用意,他多半猜的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