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枚玉佩夫人收好,留個紀念吧!”兩只大雁首尾相連的環形白色玉佩放在李夫人的手心,還帶著常小娥手指尖的溫度。
“這……”李夫人緊緊抓著玉佩,眼眶通紅,淚珠滾滾而落,“多謝夫人,多謝娘娘,娘娘的大恩,李家一定報!”
常小娥沒說什麼,只是道,“天色晚了,夫人還要回城,我就不留夫人用飯了!”
李夫人瘋狂的搖頭,死死握著玉佩,淚流滿面的被丫鬟扶著上了馬車。
馬車上,嬤嬤心疼的拿著沾了熱茶的帕子給她擦臉,“夫人,總算看到一點曙光了,您快別哭了!”
“我這是高興啊……”李夫人哭的不能自己,“我的女兒不用一輩子青燈古佛了!”
“淑妃心善,心真的善……”她捂著唇不發出一點嗚咽聲,眼淚卻不住的滾落。
“是啊……”嬤嬤感慨,自家姑娘遇到好心人樂。
誰能想到這位淑妃倒是這般好說話,還不貪。
夫人給了兩萬兩,擔心還不夠,琢磨著要賣鋪子,哪知道今天人家就退了一半回來!
“只是這玉佩是什麼意思?”
有了奔頭,李夫人整個人活過來一般,愛惜的摸著玉佩,“你看這玉佩雕的什麼?”
“這雕的是大雁,大雁又代表什麼?”
嬤嬤一想就懂了,男方向女方行納采之禮才會送一對大雁。
“這應該是一對,若猜的不錯,什麼時候收到另一塊,我就能嫁女兒了!”李夫人心神激蕩,恨不得現在就把女兒嫁出去,一切塵埃落定。
外面雪花越飄越大,車內的碳盆熱氣漸消,李夫人卻不覺得冷,瞥了眼窗外,城門一閃而過,她歸心迫切,恨不得立刻回到家中,告訴女兒這個好消息。
……
壽安宮
外頭雪花飄飄,暖閣內暖意融融。
太后瞇著眼,呼吸沉穩,似乎睡著了。
李妃跪坐在腳踏上,拿著美人錘輕輕的給太后敲腿,即使太后睡著了,她手下也沒停。
半響后,暖香繚繞中,太后輕輕的嘆息著,似有不忍,“你整日到哀家這里來做什麼?!”
“臣妾只想孝敬太后!”李妃低低的說道,錘的時間長了,手腕酸軟無力,幾乎拿不住美人錘。
太后單手撐著額頭,恨鐵不成鋼:“你啊,真是讓哀家怎麼說你,巴結哀家一個老太婆有什麼用!”
李妃輕柔一笑,臉色蒼白,顯得嬌弱無力:“太后風華正茂,怎麼是老太婆!”
第二百零八章
“以前是個悶葫蘆,如今嘴倒是巧了,可惜你巧給哀家聽有什麼用。”太后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道。
“后宮女子的立足之處是什麼,無非是皇上的寵愛和皇嗣,你如今一樣都沒有,不去抓緊皇上的心,反而日日跑到哀家這里來做什麼?!”
李妃一僵,手里的動作順勢停了下來,垂著頭,聲音輕的帶著幾分茫然,“陛下不喜我……”
“不喜你,跟招你侍、寢有什麼關系!”太后坐正,眼睛半瞇,說出的話卻十分的耐人尋味,“男人跟女人畢竟是不同的!”
李妃心猛地一跳,怯生生的抬頭,一雙眸子含羞帶怯,“只是臣妾如今碰不到皇上……”
“皇上的心思都在淑妃那里!”
“她畢竟懷了龍胎!”太后輕輕一笑,“男人啊最在乎血緣了!”
“你若是有個孩子,在后宮也好度日,省的寂寞,再過些年,你就明白了,男人的寵愛都是虛的,唯有子嗣是實打實的!”
“太后的好意臣妾懂,一直都明白……”李妃默默的流淚,抿著唇,眼神茫然而無助,“臣妾一直祈求上天賜給臣妾一個孩子,不論男女,必定視若珍寶!!”
“要孩子,你去求老天干什麼!”太后搖搖頭,滿臉都是你怎麼這麼不爭氣,語重心長道,“還得求皇上!”
“求太后教我……”李妃淚眼朦朧,重重的磕下頭去,“求太后救救臣妾,臣妾不想在孤苦伶仃的老死在宮中!”
“你啊……”太后輕嘆,語音繚繞許久才散。
猶如一旁的刺金盤龍穿云香爐,裊裊升起的煙霧中,帶著幾分的不平與傷懷。
“罷了,都是女人,知道女人的苦楚,哀家當年沒有皇上時,日子也是難過的!”
“這個給你,沐浴是滴在水里,身上就留了香……”隨后的聲音細若蚊吶,可是每一句每一字都仿佛鉆進李妃的耳朵,令她戰栗不止。
裊裊的煙霧似紗似霧,讓人忍不住幻想……
忽然,安嬤嬤惶恐的聲線劃破這層迷霧。
“太后,太后,靜王出事了!”
“什麼?!”太后猛地起身,險些摔下軟塌,死死的盯著安嬤嬤,“你說什麼,誰出事了?!”
李妃飛快的扶了太后一把,反被太后猛地推開,腳下不穩,險些撞在矮塌的角上,她抿了抿,扶著矮塌起身,攥緊了手里的瓷瓶悄悄退到一邊。
安嬤嬤咽了口唾沫,脫口而出的話滿是驚慌不安,“太后,是靜王,剛剛前頭傳來消息,定北侯剿匪時,一伙子賊人走脫后前來報復,摸進了王爺的院子,砍傷了王爺!”
太后緊緊穿著布襪踩在地上,用力的抓著安嬤嬤,連聲追問,“靜王怎麼樣了?”
“王爺收了重傷,聽說半邊身子都染紅了!”安嬤嬤滿眼驚恐。
人還活著,太后先是松了口氣,緊接著又勃然大怒,“定北侯他在做什麼,竟然叫賊人傷了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