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王站在那里,臉都綠了。
引路的小太監低著頭,當做什麼也沒看見,見靜王久久不動,才小聲提醒一句,“王爺,陛下那里還等著呢!”
“嗯!”靜王錦袍寬袖下的手緊了緊。
“走吧,皇兄還等著呢!”
“一個恍惚,倒是以為母后還在壽安宮,下意識的就往壽安宮來了倒是忘了母后如今住在皇莊!”靜王勉強為自己走到后宮找了個借口。
小太監唯唯諾諾的點頭。
靜心殿。
靜王一進殿,就掀起衣袍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哽咽道,“皇兄!”
榮暄靜靜的看著他,目光平靜的冷淡。
靜王心底一寒,下意識的喚道,“皇兄,我知道錯了!”
“哦?”榮暄神色依舊淡淡的,看不出對這個弟弟的厭惡,同樣也看不出一丁點的在意。
“都是臣弟的錯,貪花好、色才引來這場災禍,以至于連累了母后,也差點害了皇兄,我真該死……”
“皇兄,千錯萬錯都是臣弟的錯,你要怎麼罰都可以,就是別不管我……”
“皇兄……”靜王心底是真的害怕了,他自幼對這個兄長敬畏又妒恨。
他從不敢小瞧這個兄長的本事,不然也不會只敢在暗中偷偷摸摸的做點小手腳。
盯著頭頂上冷冽淡然的目光,榮曄慢慢止住了眼淚跪在地上,頭低的極低,以一種臣服的姿態。
“罷了,起來吧!”半響后,榮暄淡淡的開口,冷漠淡然的好像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皇兄……”榮曄遲疑了一下,才搖搖晃晃的爬起來。
一場大病,雖然有太醫精心照料,臉上也未曾留疤,可身形卻瘦的厲害。
削瘦干枯的如同一根竹竿,即使照舊一身蟒袍,也沒了原本的貴氣。
看到他這樣子,榮暄臉上的冷淡稍稍褪去了些,“朕早就告誡過你!”
“身為王爺,雖然身份貴重,可也要懂得克制!”
“不管是對王爺的權利,還是對女人,都用節制!”
“可你倒好!”
“你那府里什麼時候斷過進人!”
“往常朕總覺得你年紀小,卻也知曉分寸,貪念女色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也懶得拘束你,可你倒好,路上招惹了個女人,卻惹出了這麼一場禍事!”
“你該慶幸這場天花只是在靜王府內,若是在京城蔓延開,哪怕你是朕的弟弟,朕也砍了你的腦袋!!”
帝王的殺意鋪天蓋地的壓過來。
榮曄猶如身處血雨腥風,額頭的冷汗不斷滑落。
他不蠢,單單看一場天花下來,靜王府就空了三分之二,就知道若是在京城中傳開,怕是這京城要十室九空。
當即冷汗淋淋,仿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
“皇兄……”他喃喃的叫道,腦子一片空白。
即使他貴為王爺,有太后相護,也知道會有什麼后果,當下腿一軟,險些又跪下。
看他臉色蒼白,眼神恍惚發直,整個人收到重大打擊,似乎下一刻就要暈過去一般。
榮暄出了口惡氣,見好就收,冷聲警告道。
“朕不想再聽到你招惹什麼來歷不明的女人,懂嗎!”
“臣弟知道……”榮曄回答的誠心實意。
知道一回厲害,他哪里還敢跟什麼來歷不明的女人扯上關系。
“行了,退下吧,朕還有事!”榮暄點點下巴,示意他退下。
榮曄本還想說什麼,見狀卻只能欲言又止的看了他眼,轉身離開。
“等等!”榮暄叫住他,沉默了一瞬道,“太后很擔心你!”
“為了你,跟朕鬧了一場搬到皇莊去!”
“你去陪陪太后,正好養養身子,太醫說你身子虛,要好生修養!”
“是,臣弟明白!”
退出靜心殿,盯著靜心殿的雕花云龍門扇,榮曄心下定了定。
皇兄待他態度雖然有些冷淡,可也不是太過,只要自己好好聯絡兄弟感情,未嘗不會回到往日。
至于淑妃?想到淑妃的大肚子。
榮曄舔著嘴里的一顆尖尖的虎牙,若有所思。
……
靜心殿中。
榮暄盯著方才靜王站立的位置,忽的冷笑一聲。
“都處理干凈了嗎?!”
“陛下,已經處理干凈了!屬下親自盯著!”不知何時出現角落里的暗衛頭子輕聲道。
榮暄點點頭,正要說什麼,就見到五常站在殿門外輕聲喚道,“陛下,淑妃娘娘來了!”
榮暄點點桌子,“讓她進來!”
角落里光影一閃,人影已經不見了。
顧綿綿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提著裙子,步子走的飛快,簡直跟她挺著大肚子的形象絲毫不符。
榮暄眼皮一跳,刷的起身道,“大著肚子,亂跑什麼!”
“有什麼事,不知道叫人傳個話嗎!”
跟在身后的春杏春桃被皇上橫了一眼,背后有點發毛。
顧綿綿揮手,示意她們出去,嘴里說道,“多走走,日后才好生嗎!”
“太醫叫你就這樣走的?!”榮暄冷笑一聲。
顧綿綿一頓,提著裙子的手立刻放下來,索性就站在那里不走了,“五常,給我搬把椅子來!”
五常看了眼皇上,猶豫道搬來一把太師椅,還鋪了一層虎皮墊子。
沒眼色的東西,滾!榮暄冷冷掃了他眼。
五常一個激靈,忙抱著椅子滾了出去。
“要跟朕說什麼事,還非得這個時候過來!”榮暄走到她面前,捏捏她的臉,語氣親昵,又無奈。
顧綿綿本想在隊一句,但想到今天來的李夫人,又把話咽回去,拽拽他的衣服,仰頭道,嘴一瓢:“皇上,你記不記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