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說著關心的話,可卻聽不出一段關切之意。
太后心下一堵,心頭窩的火更旺,“哀家今日被棲霞宮的人沖,撞了!”
“哀家下了懿旨,可他們一個個的躲在這棲霞宮里不出來,哀家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能躲一輩子!”
“沖,撞了太后?”榮暄皺眉,“竟有此事?”
顧綿綿微微轉身,看向身后的宋姑姑。
估計里面的人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顧綿綿回來沒多久,棲霞宮的宮門就悄悄開了,一群人跪在門口不敢吭聲。
【太后這麼大的火,不知道娘娘能不能抗住……】
【娘娘,奴婢對不住您,惹出這麼大亂子!】
【可惜了那頭黃牛,養了好些日子,真是舍不得……】
【實在不行,我一人抗下罪責,萬一連累娘娘就不好了!】
宋姑姑心里亂糟糟的,各種念頭紛雜繁亂。
顧綿綿給了她一個眼神,隨后忽然爆起,一腳踢去,厲聲罵道,“你們好大的狗膽,竟敢沖,撞太后,一個個腦袋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宋姑姑打了激靈,順勢一滾,一臉痛楚的趴在地上,艱難的爬起來,“奴婢不敢!”
“不敢,我看你們一一個膽子不知道多大,不要以為我倚重你們,就敢仗著我無法無天,連太后都不看在眼里,這滿宮還有你們怕的人嗎!”
“簡直一個個,不知所謂!”
太后冷眼看著顧綿綿一個人自導自演,面無表情,眼神越加不善。
顧綿綿芒棘在背,恍若未覺,咳嗦兩聲,正色道,“沖,撞太后的那個人呢,叫他滾出來,本宮定要賜他死罪!”
“呵!”太后冷笑。
顧綿綿全當聽不見。
宋姑姑虛弱的咳嗦兩聲,有氣無力的道,“回娘娘的話,那畜,生已經被處死了!”
【可惜了那麼好的牛,不知道今天怎麼就發狂了,平日明明很老實的!】
顧綿綿一臉痛恨唾罵的表情,“算它死的快!”
心下淚流滿面,嗚嗚嗚,她的牛……
“好了,哀家沒功夫看你唱戲似的又哭又跳的!”太后抬抬下巴,寒意森森,“都拖出去,杖斃!”
顧綿綿頭皮一麻,心里暗罵,都杖斃,也不怕有傷天和。
“太后,臣妾做錯了什麼,您要杖斃整個棲霞宮的人。”她委屈,眼淚汪汪的看著榮暄,帶著哭腔哭訴道,“陛下,您快來救救臣妾!”
“太后這哪兒是要杖斃棲霞宮的宮人,這分明是想杖斃臣妾啊!”
“臣妾到底做錯了什麼!”
“宋姑姑他們又做錯了什麼,就算是其中有人犯了錯,可是現在主犯已死,又何必咄咄逼人……”
“放肆……”太后勃然大怒,“誰允許你這麼對哀家說話的,來人給哀家拖下去!”
“太后!”榮暄淡淡的出聲提醒道,“她是朕的貴妃,是小皇子的生母。”
“不是任您打殺的奴婢!”他示意乳母把小皇子抱下去,轉身看向六順,“怎麼回事,當著大家的面說一說!”
“是,陛下!”六順上前一步,語氣平板,語速飛快的把事情說了一邊,然后垂手靜立在一旁。
顧綿綿只是從宋姑姑偶爾的心聲中知道是牛闖了禍,卻不知道具體是這回事,一聽,頓時哭笑不得。
“宋姑姑沒有告知太后,后院有牛嗎?”
“回陛下,奴婢本想告知,只是太后嫌棄奴婢煩,把奴婢踹暈了過去。”
“奴婢便沒有機會說出口!”
“嗚嗚嗚……”顧綿綿那邊捂著臉低低的哭泣著,“我的小牛啊……”
“我養了你好些日子,想著你平時也算乖巧,還打算給你養老送終,哪兒知道你突遭厄運,就這麼去了,嗚嗚……”
“你個蠢貨,平時給你講的規矩呢,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
“早就叫你老實一點,不然會被人宰了的,現在好了,被宰了吧!”
這明諷暗嘲哪兒是在罵牛,明明是在罵太后。
你非要跟畜生計較,計較就計較吧,何必牽扯旁人。
太后怒火攻心,氣的眼前發黑,身子微微發顫。
榮暄淡淡的掃了眼就移開視線,漫不經心的樣子就像再看一跟陌生人,“棲霞宮眾人保護太后不利,當罰,然罪不至死。”
“多謝陛下開恩,請陛下手下留情!”顧綿綿吸吸鼻子,紅著眼圈,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像一只可憐巴巴,求庇護的幼崽。
“罷了……”榮暄明知道她是裝的,心頭也一軟,“念在他們平日伺候你也算盡心,便一人杖責二十!”
躲在棲霞宮,對太后懿旨違抗不尊,也算大罪。
事實上,宋姑姑一群人知道今日難逃一劫,雖然知道娘娘回保他們,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如今聽聞只有二十板子,當下一個個樂開了花。
“皇上!”太后心情極差,盯著宋姑姑幾人眼中冷光乍現,怒道,“你這是在指責哀家做的不對嗎?!”
“太后,天色晚了,您該回歇息了!”榮暄平靜道,仿佛沒有看見太后陰云密布的臉。
“太醫說過,您要早些歇息,情緒也忌大喜大悲,更不易動怒。”
“不然怕是有中風之兆!”
太后一愣,好像是聽太醫這麼說。
人都死怕死惜命的。
榮暄嗤笑一聲,話鋒一轉,問道,“靜王送了信回來,太后可曾見到?”
太后一怔,隨即一喜,靜王出去這麼久,她早就惦記著,整日牽腸掛肚的,做夢都夢到靜王出了什麼叉子,可偏偏一直沒消息傳來,這會忽然有了消息,她自然顧不得宋姑姑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