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怎麼這兒?”少年眉清目秀,五官俊秀,氣質優雅金貴,他走進來,小心的從顧綿綿手上接過藥碗。
“父皇大病還不見好嗎?”
顧綿綿搖頭,“太醫說,年幼時中的毒雖然解了,可到底是虧空了身子,年輕時還好,等上了年紀,身子便要精心養著!”
榮鯉鯉擰緊了眉頭,一邊往外走,一邊道,“要不要尋幾個民間神醫!”
“既然能被傳做神醫,定然有過人的地方。”
“你有心,便暗中尋尋,萬不要聲張!”顧綿綿叮囑道,看著眼前少年,她眼神慈愛,關切道,“小魚呢,是不是還整天懶洋洋的,你作為長兄,多管管他!”
“別跟烏龜似的,窩在哪兒恨不得就不動了。”
榮鯉鯉目光一動,臉上露出幾分為難,,“娘,父皇給我看的奏折,我還沒有……”
顧綿綿斜瞥了他眼,“不管,榮小魚就歸你管!”
懷孕的時候,在肚子里就懶得動彈,哪兒知道出來后更是懶得出奇。
以至于顧綿綿這個帶有母親濾鏡的都看不下去。
靜心殿內,榮暄倚在軟塌上,身上披了件披風,手里拿著一本奏折,時不時的咳嗦一聲。
“陛下,病還沒好,不要勞神!”顧綿綿立刻不滿的奪過奏折。
“朕只是看一看!”
怕她念叨,榮暄立刻轉移了話題,跟兒子聊了兩句,估摸著差不多了,才打發走兒子。
“喝藥!”顧綿綿白了他一眼,很想說他幾句,卻看他皺著眉頭喝藥時,心頭一軟,忙遞給他一碗溫水。
“喝了這些日子,陛下怎麼還是喝不慣這個。”
榮暄淡淡道,“太苦了!”瞥了她眼,目光一動,湊過去,親了親她嘴角故意用舌頭舔了下。
顧綿綿立刻推開他,捂著嘴,“好苦!”
“有苦同享,可見朕多惦記著你!”榮暄眉眼間據說惡作劇得逞后的壞笑。
顧綿綿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暗暗發狠,明天叫太醫多加一點黃連。
“朕打算再歷練鯉鯉幾年,便退位,到時候,帶你出去走走可好!”榮暄仿佛無意般說道。
顧綿綿怔了一下,道,“這是國事,陛下不該跟我商量。”話雖然如此,可是能出去走走,她心動的厲害。
“進了這皇宮,就很籠子里的鳥似的,乍一放出去,都不知道該怎麼飛。”
“無妨,朕陪你,在宮里聽朕的,出了這宮聽你的!”
顧綿綿笑了,“那陛下陪我去修路吧,爭取把大梁的路都修成水泥路。”
榮暄心下一軟,握住她的手,“好,往后朕都聽你的!”
貪念這個人的體溫,更是貪戀她給予的脈脈溫情。
顧綿綿,這輩子遇到你,朕心里很歡喜!
第三百七十一章番外
番外
青煙煙裊裊,形成一團云霧慢慢消散于空中。
處處透著富貴奢侈的屋內氣息陳朽腐敗,如同一個枯老的老人,只剩下胸膛里一口氣支撐著,無論窗外的陽光多麼艷麗,卻照不進屋內一絲一毫。
躺在織金彩錦被中的人消瘦的只能撐起一個小小的鼓包,鼓包動了動,伸出一顆花白的頭顱和干瘦猶如枯枝般的手臂,胡亂摸索著。
“咳咳咳……”咳嗦聲嘶啞的猶如沙礫在紙上刮過。
“來人,來人……”
“哀家……要水……”
過分寂靜的屋內毫無應答,只聽到一聲比一聲沉重的喘息,如同破風箱傳來,用盡力氣,卻依舊嘶啞無力。
她掙扎要爬下床,這時,旁邊伸過一只手遞到她嘴邊,骨節分明根根修長的手指捏著一杯水,不等她湊過去,手指間一松,杯子掉在地毯,發出沉悶的一聲。
太后還沒來及張嘴,見狀,憤怒的抬頭,看清眼前的人,卻不禁心口一跳,“你……”
“太后不是整日吵著要見朕嗎,怎麼見到朕反而一副見鬼的樣子?”
榮暄收回手,隨意的往后一靠,神色淡漠的望著她。
太后艱難的撐起身子,抬起頭,混濁的眼睛緊緊盯著他。
十幾年過去了,他似乎沒有什麼變化,眉眼冷峻矜貴,周身威勢深重,坐在那里,輕描淡寫的一瞥中蘊含的威勢都令人心驚肉跳。
太后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掩住眼中翻滾的恨意:“看見哀家這副鬼樣子,你是不是很得意?!”
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這副樣子有多可怕!
榮暄垂眸,神色淡淡,“還好,些許時日不見,沒想到太后憔悴如此!”語氣可惜,神色卻分外冷漠。
太后看著自己枯瘦如柴的手,青筋畢露,發黃的皮膚上布滿了老人斑,看著丑陋至極。
她幾乎顫抖的摸上臉頰,卻在摸到的剎那猛地縮回來,抬頭咬牙切齒的盯著他,一字一頓道
“這不是你逼的嗎!”
他把她關在別宮,一概用度不限,唯獨不許她見人,甚至不許她出這院子,整日拘禁在這屋子里,只能看到外面一尺見方的天空。
日復一日,她幾乎快發瘋了!
榮暄淡淡的翹了翹嘴角,也不說話,靜靜的看著她,目光冷淡,如同看著什麼不相干的人。
“太后怎麼不問問靜王如何了?!”
太后眼皮子一跳,忽然心慌手抖,她失聲尖叫,“哀家要見靜王。”
“你把靜王怎麼樣了!”
“畢竟是朕唯一的弟弟。”榮暄唇角微勾,眼神薄涼,帶著寒冬臘月的冷厲冰霜,“朕會像養豬一樣養著他,讓他好好活著,等太后百年之后,便讓靜王去陪你如何,也不枉你如此疼他,為他百般籌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