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擅酒量,喝上兩杯就已經有些醉了。
如若不是酒精上了頭也許今天她不會如此沖動,也不會,看見沈南笙就控制不住地流淚。
她彎著腰,無聲地哭。
天上沒有星星。
地上也沒有。
她的世界徹底失去了光。
沈南笙的身影太高大,站在她面前,連絲毫光線都透不進來,眼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祝茵疲軟地順著墻面滑下。
她呼吸變得粗重,宛若破舊的抽風箱,呼哧呼哧地響著。
沈南笙混沌的腦子逐漸開始清醒。
他愣愣地盯著祝茵無聲哭泣的模樣,依舊美艷動人,只是這次,內心并沒有沖動,而是疑惑,還有心底幾乎快要被忽視的煩躁。
他伸手想要抹去她眼角的淚。
祝茵卻反應激烈地避開,她瞪著沈南笙的雙眼中含著淚,卻倔強地冷笑,“就算我再下賤,又跟沈總有什麼關系?別忘了,我已經辭職了!”
他連唯一的希望都不愿意給她,憑什麼羞辱她?!
沈南笙眸中那細微的心疼頓時被她這幅強硬的態度弄得蕩然無存,他沉著眸,冷冷地說,“祝茵,你還想胡鬧到什麼時候?”
胡鬧?
呵,又是說她在胡鬧。
祝茵真得搞不懂他,殘忍的人是他,無情的人也是他!
為什麼還能理直氣壯地在這里質問她是在胡鬧?!
祝茵不想跟他解釋。
她很累,累到沒有余力再去悲傷。
她起身想要離開,沈南笙怎麼可能輕易地放過,他猛地將人抓住再次往墻上甩去,他垂眸,傾身湊近,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六年,比這更近的距離,也不是沒有過。
可卻沒有任何一次讓人覺得如此惡心!
她實在不是什麼大度的人,那個雨夜的羞辱,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
祝茵看向他的眼神,冷漠到沒有任何感情。
她的眼里沒有他。
沈南笙驟然意識到這一點,他瞳孔緩緩擴大,就像是在尋求些什麼,一遍又一遍地盯著她的雙眼。
沒有,沒有他的身影!
他緊抿薄唇,“是為了沈渡?”
“就因為他,你自甘墮落到情愿來這種地方上班是嘛?!”
祝茵快要被痛苦淹沒,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瞪著眼一股腦地承認,“對,我愛他!為了他,我什麼都愿意做,夠了嗎?!”
“你愛他?”沈南笙重復。
祝茵的聲音不再那麼尖銳,視線重新落在他身上,平靜地說,“是,我愛他,像飛蛾撲火那樣的愛。”
可惜求而不得的愛情是烈火,早已經將她這個飛蛾燒成灰燼。
沈南笙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一切都失去語言。
他厭惡祝茵的自甘下賤,也不滿自己的東西被人搶走的失控,但唯獨沒想到她會愛上沈渡,這就像是個笑話。
那種人,就那種人那里值得被愛?!
他譏諷地笑,“你愛他?你也配?你該不會真得相信他愿意給你一個家吧?你就是個玩物,玩玩就算了,想都別想能夠進沈家的門。”
他失去理智,肆意地嘲諷。
祝茵本來認為自己聽到這種無情的話應該會很難過,但她并沒有,反而平靜到未曾泛起絲毫漣漪。
她笑著說,“那又如何?”
“沈總,我能給你當六年的情人,我就能給別人再當個六年的情人,他愿意娶我也好,不愿意也罷,我都不在乎。
”
只要能夠從他身邊逃離,那就一切都值得。
明明要離開他的時候說得是對方愿意給她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可現在,她情愿再去當別人的情人,也要從他身邊離開?
一時之間,沈南笙分不清她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
他蹙眉問,“什麼時候開始的?”
這六年。
祝茵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和他的身上,不像是有機會再發展感情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給他戴了綠帽子?!
第十七章產生誤會
沈南笙眼神陰森森的,像是躲藏在森林深處的野獸。
祝茵看著他,語氣平靜,“不清楚,不知不覺愛上的。”
一開始,沈南笙是很清楚地跟她說這一切都只是包養,祝茵知道,也反復地告訴過自己不要動心,可他有時真得很溫柔,看向她的眼神又偶爾那般深情。
那麼優秀的男人圍繞在身邊。
日日夜夜的。
祝茵也是個人,有血有肉的人,輕而易舉地被攻略。
等反應過來,沈南笙早已住進她心里。
她說的話沒有主語。
沈南笙理所應當地誤會。
他控制不住惡劣地想,所以在跟他歡好的時候心里想著的也是沈渡?
意識到這一點。
沈南笙的表情難看到可怕,他猛然擒住祝茵的下巴,眼睛死死地盯著她,“祝茵,我警告你,我用過的東西哪怕是我不要了,也不可能讓給別人!”
從始至終。
在沈南笙眼中,祝茵就是個玩物,沒有生命的玩物,無需尊嚴,也無需自由,他高興了拉過來寵幸一番,不高興時,連看都不會看她一眼。
那麼明顯的不在意。
祝茵有時都要懷疑自己以前究竟是有多瞎,才能心甘情愿地愛上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