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銘看眼前人肉眼可見的變的喪氣,開口道:“阿祝,你有心事。”
說話的口吻很篤定。
祝茵回了神,知道瞞不過去,笑笑,無奈道:“你又不是心理醫生,怎麼還能猜的這麼準。”
“因為阿祝藏不住事,心里想的都放在臉上了。”
“和小時候沒什麼兩樣。”
祝茵被他這話勾起了回憶,眸子上好若蒙上一層白霧,她有些懷念的應道:“說起來也有很多年沒回去過了。”
江銘眸光微閃,“那就一起回去,剛好散散心。”
“有我在你身邊,也不怕這點傷帶來的問題。”
祝茵一笑,一口應下:“行!”
說起來江銘在她住院一個星期后,才突然成為負責她的醫生,該不會是...
這個念頭讓她有些錯愕。
“你是...特意調過來的嗎?”
言落,祝茵明顯能感覺到眼前人高興了幾分。
“因為,放心不下你。”
江銘直直的望著她,輕聲道。
祝茵放在身側的手微微蜷縮了一下,真是受不了這種含著笑又很是認真的直視。
江銘微怔,心微微一緊。
有些話說的太早,會把對方嚇到了。
他添了一句:“誰也不想小時候的玩伴有事。”
這話聽得祝茵放松下來,贊同的點了點頭:“是的,到時候回憶起童年快樂的事情,卻冷不丁的想到,那人已經不在了,物是人非,多讓人難受。”
江銘失笑:“是這個理。”
他垂下的眸子里一閃而過幾絲的失落。
對他來言,現在也是物是人非。
那個曾經只跟在他屁股后面,親密無間的人,儼然身邊多了這麼多,愛慕她的異性。
真叫人,不爽。
江銘當天就給她辦好了出院的手續,買了回去的票。
許是在醫院待了太久,又或是一直生活在城市中,被繁瑣的事情壓得喘不過氣來,亦或者是。
身邊暫時不會有沈南笙的糾纏。
祝茵格外的開心,將所有煩惱的事情都扔在了那座城,現在一身輕。
她拉著江銘去了小時候愛去的蘆葦叢。
秋日冷風瑟瑟,來之前江銘以防萬一的拿著她的圍巾,見她此時站在水邊貪涼風,不由得上前,給她系上,柔聲無奈的囑咐道:“注意身體。”
祝茵其實是不想系的,但是江銘總是說話溫溫和和,有種包容性很強的寵溺在里頭。
她這人吃軟不吃硬,實在沒法拒絕。
“謝謝。”她違心的說道。
江銘看著她一臉別扭的小樣子,明明不樂意系,卻又沒辦法,只好委屈自己,有點氣哼哼的,卻又沒什麼攻擊性。
“阿祝,你真是...”
“什麼?”祝茵見他說話說一半,忍不住皺眉疑惑問道。
讓他有種想要抱抱的沖動。
就這樣抱回家,他會一生一世好好對待。
江銘眸子深了深,里面一閃而過的偏執的占有和愛慕,與他溫和的相貌和性子產生了極大的反差。
心里話他沒法說出口,嘴上笑著隨口應付了一句:“一直叛逆到現在。”
祝茵想反駁。
她其實是遇軟則軟,遇硬則硬。對方要是用強的,對她不好,也別指望她能溫順。
但,沈南笙是個例外。
他對自己不好,但她曾經依然費勁巴拉的想要留在他身邊。
因為愛一個人會變得很卑微,卑微到了塵埃里。
她愛的深沉,才甘愿墮落。
可笑的是,感情,時間,身體,比不上蘇柔的一句話,一個電話。
祝茵發現自己又在想他,她立馬把思緒驅逐出去,卻聽見一個意外的聲音。
“這是又換了一個人?”
熟悉的聲音,又配上冷到極致的譏諷口吻。
祝茵抬眼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沈南笙。
他一個和自己童年完全不搭嘎的人出現在這里,讓祝茵覺得很神奇,也很不可思議。
他居然找到了這里。
但,是在陪完蘇柔之后。
想此,祝茵冷笑:“的確不像沈總,始終如初的對待一人好。”
沈南笙面一沉,尤其是看到兩人之間所剩無幾的距離,眼睛里冒火。
他大老遠的趕過來,不僅被冷臉相對,還得看著這女人和別的男人你儂我儂。
“你過來,和我回去,這人我就當沒見過。”他冷冷的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來,情緒已是在發怒的邊緣。
江銘笑的溫和,僅是客氣,人前的面具,眼底深處的是冰冷,“我是阿祝從小就認識,是曾經親密無間的好朋友,還請你不要隨口污蔑。”
“對了,我現在是阿祝的主治醫生,她在我這里很安全,我見過阿祝的男朋友,不是你,所以你也無權過問阿祝的事。”
沈南笙細瞇起眸子,里面透出危險的氣息。
親密無間和主治醫生的字眼蹦出來,沈南笙只感覺太陽穴砰砰砰的直跳。
他不屑的道:“我們在一起六年的細節,也要說給你聽嗎?”
祝茵怒瞪他,應聲呵斥:“沈南笙!你能不能積點德!”
那六年的時間對她來說就是恥辱,人生的污點。
她不想讓昔日的玩伴知道自己曾經這麼的不齒!
偏不巧,手機聲打斷了愈燒愈烈的戰火。
祝茵見是醫院的電話,立馬接起。
“祝小姐,你母親已經醒了,現在沒什麼大問題了。”
祝茵難掩欣喜,感激的說道:“好的,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