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居然能同時是這兩位大師的徒弟!
糯糯常年在山上,并不知道任懷興和茅一山的地位,但能感覺出來他們很受人尊崇,便噠噠跑到封母面前,拉著她的手仰頭說道:“奶奶,我就說了吧,我算得很準的,您能活到102歲,不信你問我師父。”
說著,她眼巴巴看向茅一山。
茅一山算一卦起碼是百萬起步,一字值千金,從不做賠本買賣,但這會兒看到小徒弟眼巴巴看著自己,只好點頭,又怕他們怠慢了糯糯,便加了一句,“糯糯深得我的真傳。”
有了這層關系在,他們以后也不敢不對糯糯好了吧。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封莫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把糯糯抱了起來,捏了下她的小臉,隨口問道:“手術前需要做些什麼嗎?”
“提前一晚空腹即可。”說完,任懷興看向封母,“放松心情,好好休息,不用擔心,糯糯算得很準的,說你能活到102歲,那就一定能活到那個時候。”
聞言,封母怔了下,看著糯糯的方向,有些感動。
她原來還以為小姑娘是隨便說來安慰她的,沒想到小姑娘是真的有本事,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的任神醫現在也找到了,他肯愿意救她,也是因為她的緣故吧。
想到這里,封母看著糯糯的眼神更加熱切。
糯糯不明所以,抬頭沖她笑了一下。
“那我爸您能幫忙看看嗎?”看到一旁的封老爺子,封莫塵突然想起他來,他身體也不好。
任懷興掃了一眼,摸著胡子淡淡道:“少動怒,修身養性。”
余下的,就沒多說什麼了。
這就是不想治了?
封莫塵微怔,有些不解他突然的態度轉變是因為什麼。
眸光微轉,看到一臉冷漠的封莫寒,他才恍然大悟。
他肯給他媽治,是看在小姑娘的面子上,但他爸……
哎。
封老爺子也明白過來,一時老臉有些發燙,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才好。
他一向好面子,沒想到今天被人照著臉打,看得封母也都在替他尷尬,剛想幫著他說點好話,想起了什麼,又咽了下去。
算了,多說下去,指不定他覺得是在求莫寒,到時候還會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術前還有一些注意事項,任懷興帶著封莫寒他們去了封莫塵的辦公室,有事要交代。
茅一山則趁著這個功夫偷偷溜了,封家?他才不要去,那小子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了,到了他的地盤他還能好?
嗤。
封老爺子也羞臊難忍,回了他的病房,一時間房間里就只剩下糯糯和封母兩個人。
見糯糯在專心剝著瓜子,封母欲言又止。
似乎是感覺到了,糯糯抬頭,眨了眨眼,奇怪道:“奶奶,您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猶豫了下,封母點頭,說:“你爺爺那個人,就是脾氣沖了點,人不壞。”
一聽這話,糯糯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鼻子動了動,“不,他壞。”
她仰頭看著她,依舊怒氣難消,“他打爸爸。”
她都看到了。
四個字,一下子把封母想說的話都頂了回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想要解釋,可是解釋什麼,說那是封東海來老爺子跟前告狀,說他連自己二叔都容不下,要把他趕出去,所以才生氣的?
可是,封東海私下里也沒給莫寒找麻煩,就連前幾天莫寒賭石他找媒體來也是,很明顯的不懷好意,既然如此,莫寒憑什麼要讓著他。
他本來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可是……
“他畢竟是莫寒的父親啊。”
“那爸爸也是他兒子啊。”說起這個,糯糯更生氣了,有些不忿,“他打人的時候怎麼沒想著爸爸是他兒子呢,就算爸爸真的做錯了什麼,他好好教就是了,為什麼要打他。”
打得還那麼狠。
她調皮搗蛋的時候師父們也沒打過她呀。
想起他背上的傷,糯糯心里更難受,瓜子也剝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把剝出來的瓜子仁裝到她的小包包里,打算一會兒給封莫寒和任懷興吃。
收好,她這才拍了拍手,站起來說:“他把爸爸打得身上都是傷,是大壞蛋,我才不要幫他。”
“什麼?都是傷?”封母卻忽然怔住,急急說道,“我保證,他只打了莫寒那一次。”
糯糯不信,“那爸爸身上的刀傷燒傷還有燙傷都是怎麼來的?不是他弄的?”
當然不是。
忽然想到了什麼,封母整個人愣在原地,眼里閃過痛苦,頹然地靠在靠枕上,再沒幫他說過一句好話。
的確不是他動手的,可他也有原因在里面。
包括她。
她有些苦澀地閉上了眼,不敢回憶。
腦海里卻驀然閃過他們去接封莫寒回家的時候,零下十幾度的寒冬,方才十五歲的少年卻像是剛從水里爬出來的一樣,渾身是水,還有已經結了冰的冰掛,衣衫單薄,淡淡掃了他們一眼,毫無感情地從他們身旁走過。
那時候,同去的封莫言和封莫塵身上穿著最保暖的羽絨服,一身名牌,跟那個單薄襤褸的少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多可笑。
她還有什麼資格要求他為他們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