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尚且還能沉得住氣,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剛才他們在門口遇到的那個小伙子愧疚道:“周隊是為了救我才出事的,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他。”
他是新入隊的,性子有些急躁,平時還好,沒想到今天出任務的時候,以為犯罪分子都收拾完了,就著急忙慌地站了起來,卻不想他們暗處還躲著一個人,他沒發現。
還是周隊及時撲過來護住他,他沒事,但他卻受傷了。
“醫生說,子彈偏了下,打歪了,從心臟旁擦過去。”
說起這個,他也覺得納悶。
當時他們以為任務都結束了,沒想到暗地里居然還藏著一個人,那人還是個神槍手,照理說準頭不會這麼差的。
但周隊沒事,他自然也是開心的。
“也幸好我們下山的時候發現山下有一輛救護車,就趕忙把周隊送了過來,醫生說來得及時。”
聽到這話,韓曼青眸光微動,看向糯糯,淚光閃爍。
那救護車是糯糯讓他們叫去的。
要不是她的話,只怕……
后面的她不敢往下想,只看著糯糯,激動地說道:“糯糯,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謝謝。”周嬌也聽明白了,知道是糯糯幫的忙,感激地說道。
糯糯搖頭,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沒事呀,我們是好朋友嘛。”
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她學著封莫寒平時摸她的樣子摸著她的腦袋,輕聲說:“嬌嬌別怕,周叔叔沒事的,他……”
她掐著手指算了下,然后認真道:“他明天早上八點就能醒了。”
現在不管她說什麼周嬌都信,連連點著頭,嘴角也咧出一個笑來,“好,那我等著爸爸。”
“嗯。”
正說話間,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看到他,封莫寒神色微訝。
察覺到了什麼,糯糯也看了過來,面上一喜,“大師父!”
一邊喊著,她一邊撲了過去,抱住他的腿親昵地蹭了蹭,軟乎乎說道:“大師父你怎麼在這里呀。”
來人不是任懷興是誰。
他笑瞇瞇捏了捏糯糯的臉頰,笑道:“我來這里見一個老朋友,正好遇到了周云牧,就給他做了個手術。”
之前周云牧也上山了,他認得他的。
糯糯恍然,“原來周叔叔的手術是大師父做的呀。”
她扭頭看著周嬌,歡喜道:“嬌嬌你就放心吧,我大師父可厲害了,是最厲害的醫生,周叔叔肯定會沒事的。”
周嬌也認識任懷興,鄭重地點了點頭,仰頭跟著她喊了聲“大師父”。
任懷興慈愛地看著她,見她眼圈發紅,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溫聲道:“別擔心,沒什麼大事的,等麻藥勁過了,明天就能醒了,后面好好養養,他身體底子好,問題不大。”
“嗯!”周嬌重重點了點頭,聲音里還有些鼻音,“謝謝大師父。”
“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他看向周程他們,說的話就很專業了,聲音沒有面對糯糯和周嬌那麼溫柔,有些公事公辦,旨在把事情和他們交代清楚。
得知他沒事,幾人也放下心來。
他們在那邊說話,周嬌則跑到床邊看著周云牧。
她沒碰他,就站在床邊不錯眼地看著他,大有一副等到他睜開眼睛才肯罷休的架勢。
糯糯仰頭看了眼封莫寒,見他點頭,才走了過來。
看到她,周嬌的眼睛紅了下,不過情緒還能穩得住,只是奇怪道:“糯糯,爸爸不是有你的平安符嗎?為什麼還會出事?”
不是質疑她,只是真的疑惑而已。
有糯糯的平安符在,不該是這個結果的呀。
糯糯也沒生氣,說道:“因為周叔叔把平安符分給別人了。”
他這次能活下來,也是她最后多加了一道防護,再加上他自身功德多,幫著抵了一些,不然那顆子彈可就不會歪了。
畢竟他這次是生死大劫,不會那麼容易度過的,現在這樣已然是最好的結果了。
看著他身上有些變淡的功德光,糯糯輕嘆了口氣。
“平安符?”身后幾個同事聽到這話,疑惑地走了過來,從兜里掏出一張黃色符紙來問道:“是這個嗎?”
其余幾人也拿了出來,人手一張。
糯糯只看了一眼就認了出來,都是她畫的。
她也是為了以防萬一,想著加兩道符能穩妥點,沒想到他把符全送了出去,只剩下他體內的那道符力,所以雖然不至于傷及性命,但還是受了重傷。
“這是周隊給我們的。”他們當時還笑話他封建迷信,但現在聽來,自己好像還是因為這張符躲過了一劫?
想到這里,他們更加愧疚。
聞言,周程他們也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兒子,也不愿意多說什麼。
現在說什麼也沒意義了,他能好好醒過來他們就放心了。
原來是這樣。
周嬌有些失落地耷拉著腦袋,有些怪他這麼做,但又沒什麼好說的。
反正他一直都是這樣。
他總說,穿上這身衣服,就得扔去自己的私心。
仰頭眨著眼底的淚花,她看他躺在這里,心里很難受。
也很害怕。
見她這樣,糯糯握了握她的手,無聲安慰著她。
她知道她在想什麼,她在想這樣值不值得。
對得起別人,但是不是有些對不起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