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沒機會下手的林千雪,沖著遠處的宋桂花招了招手,“宋同志,大隊長媳婦讓你過來一下。”
宋桂花立即抱著孩子走過來,受氣小媳婦窩窩囊囊的樣子。
“宋同志,我動手打過你嗎?”
“沒有。”
“宋同志,那我罵過你嗎?”
“也沒吧?”宋桂花的聲音有些遲疑,那受氣小媳婦欲蓋彌彰的樣子,讓人想要一巴掌打飛她。
“有就有,沒就沒,什麼叫做也沒啊?我這人不接受污蔑,你這樣含含糊糊的不是讓人誤會嗎?
難怪和婆婆家處的不愉快,就連表姐家住幾天也鬧成仇。
你這毛病委實得改一改,我又不是男人也沒怎麼著你,就擺出這幅樣子給我看,你瞧瞧大隊長媳婦都誤會我了。”
“你沒罵過我。”
這麼兇指定是欺負了,大隊長媳婦心底搖了搖頭,
“沒有發生口角就好,鄰里鄰間的還是得處的好一點。
不過千雪,你也嫁人了,這心直口快的毛病委實的好好改一改,說話噼里啪啦機關槍一樣,兇巴巴的不曉得的還以為審問犯人,瞧瞧把宋同志給急成什麼樣子了。”
林千雪扯了扯嘴角,笑意融融,“嬸子,我說話快又不是一天兩天了。
我爹娘都沒要求我改,我愛人婆婆也沒覺得不對,如今為了一個新搬來的鄰居我還得改?”
林千雪就差沒指鼻子問她算哪根蔥?
“都說入鄉隨俗,她不習慣是她的事,婦聯就算是知道了也不可能這麼霸道。”
大隊長媳婦一時之間啞口無言。
“宋桂花同志為了破除我們不和的謠言,在大隊長媳婦的見證下,我給你抱抱娃。”
林千雪瞧著奶娃娃挺干凈的,伸出了雙手。
宋桂花不得不將娃送到林千雪手上,突然她眉心微皺,嘶一聲倒抽了一口冷氣。
“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扯到了你一下頭發。”林千雪瞧著她肩膀前面的幾縷頭發,“我不太常抱娃,抱的不是很順手。”
林千雪抱著小孩抖了兩下,坐下之后,單手點了點他的小嘴巴,拿帕子給他擦了擦口水。
“你瞧瞧他這噗噗噗水龍頭一樣吐口水,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不是病,八九個月正長牙齒,有點癢。”
小孩子要抱著走搖著哄,坐下沒幾秒鐘他不舒服,就哼哼唧唧開始哭了。
林千雪立即將孩子還給宋桂花。
大隊長媳婦笑著勸道:“宋桂花一個女同志辛苦,千雪正好你們兩家住的近,你娘在家也沒事,往后空閑時可以多幫襯點鄰居。”
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
“還是算了吧,我家還沒怎麼著呢,就有那啟子長舌婦到處說。
萬一以后走得近,指不定哪沒做好又該遭人嘴了,賣力不討好。”
林千雪話鋒一轉,“嬸子,要說咱們大隊第一清閑人非你莫屬,你也別辛苦別人了,自己辛苦辛苦得了。
宋桂花一個女同志辛苦,你幫把手也不是多辛苦的事。
大隊長可是我們的領導,婦聯囑咐我們多多照顧困難女同志,你是大隊長家屬更應該以身作則支持他的工作。你說,是不是?”
“是--是這個理。”
大隊長媳婦面色一僵還沒想好怎麼推脫,林千雪就兩錘子下來敲定了。
“嬸子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助人為樂,今年咱們大隊要是評先進我頭一個選你。
宋桂花同志以后有困難找領導,可別再天天來我家了。
我娘也困難,腳受傷了要好好修養,哪遭得住小娃娃天天哭。
你是不曉得,每次你抱娃來我們家,娃一哭我娘就神經疼,尿了拉了還得收拾殘局,比下地干活還心累。
就這樣我娘愣是沒說過你一句不是,宋桂花同志你也體諒一點,往后抱娃直接去大隊長家玩。
嬸子,這不算是鬧不愉快吧?我只是友好的勸說,畢竟沒有為了別人強忍著自己遭罪的,婦聯就算是知道了也不能說什麼。”
東西到手了,林千雪開始趕人了。
原本要趁機教育人的大隊長媳婦,吃了一肚子氣回家。
林千雪盯著宋桂花的背影,左瞧右瞧也瞧不出啥不同來,為此特意去了一趟王婆子家,正巧朱媒婆也在門口用手指卷細竹筍殼。
林千雪上門就抱怨,“王大娘你是不曉得,新搬來那戶姓宋的糟心死了,
也不曉得哪個長舌婦告狀,竟說我和她不對付、排擠她,害的大隊長媳婦特地跑來我家說一通。
真真是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要是讓我曉得哪個吃飽沒事干的小人耍壞心眼,看我怎麼收拾她!
這嘴比糞坑還臭的人,一天到晚的指不定吃農家肥。”
林千雪瞧了一眼上一屆碎嘴王,朱媒婆心一震。
“可不是我說的,最近我天天和王婆子上山挖筍掰筍的,可沒那閑工夫。”
為了自證清白,朱媒婆還順著林千雪的話詛咒了一句,“誰要是背地里歪心思揭你短,上茅廁掉茅坑。”
都敢發誓了,肯定和朱媒婆不相關。
“朱大娘瞧你說的,我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啊。”
林千雪坐在小板凳上,拿起一根筍卷手指上開始掰,滿嘴跑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