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不給我回家!不回家我抽死你!”
黃妮嚇得尖叫,抱頭亂竄。
她是不值錢的丫頭片子,從小到大稍有不慎就挨打,一巴掌打下來,時常把她打蒙,疼個五六天,淤青十多天都不散。
這一刻黃妮徹底下了狠心,說什麼都不要再去過豬狗不如的日子了。
黃妮抹了一把眼淚,絕望大喊,“我沒有活路了,干脆死了算了,也不用被帶回家折磨。”
說完便向外面沖,跑過一條長街,沖上石橋。
前段時間來她們大隊的那個女人,活不下去了抱孩子跳河,婦聯就幫她解決問題,是不是她也跳河了,才能徹底擺脫黃家?
看著底下滔滔不絕的河水,比她們黃石公社的還要湍急,黃妮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黃妮同志你冷靜點!”
“跳河尋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先下來,我們慢慢調解。”
“我們保證會為你做主的,”
......
岸邊七嘴八舌的勸阻聲。
“我不回黃家!我死也不回黃家!”黃妮腦門淤青、鮮血淋漓,一副被虐待樣,仿佛被生活逼到了絕境,一頭扎進了冰涼的河水里。
“啊!”婦聯一眾勸解的人都嚇破了膽。
萬萬沒想到這妮子被逼的跳河,黃家是對她有多差才會想不開尋死。
活生生的一條人命啊,她們甚至為之前調解沒有百分百用心感到后悔。
“救--救人!趕緊救人啊!”
好些水性好的火速將外衣鞋子一脫,往河里跳去撈人。
橋上岸邊一圈人心急如焚,撈了好幾分鐘,這才將奄奄一息的黃妮給撈出來。
這一次街道辦婦聯說什麼也不敢再敷衍了。
眾目睽睽,女同志從單位跑出去被逼跳水自殺,都已經傳開了,記者都來采訪了,指不定明天就上報紙。
女同志跑來尋求幫助,她們都干了什麼?讓人絕望自殺?眼下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啊。
單位主任,“好好做一做她的思想工作,千萬不要讓事態再惡劣下去。”
“我們勸了,一伙人嘴皮都說干了,人軸不聽啊。”都勸了一整天了,什麼效果也沒有,還刺激的她尋死了,這樣心性狠的女娃子她們還是頭一次見。
“那就找個她能聽話的人來。”
婦聯的人第一個想到林千雪。
林千雪帶人去了派出所,報完案陪了黃妮一會兒,將她交接給派出所同志就回家了。
畢竟這事情戰線太長,黃妮要和黃家徹底一刀兩斷,少說來來回回拉扯個十天半個月,林千雪也不能天天泡在派出所。
回家路上,柳母瞅著兒媳婦嚴肅的臉,“千雪啊,黃妮的事情你也別太著急。
人在派出所,公安和婦聯他們都會管的,不會再任由著黃家逼她賣血的。
眼下最要緊的是你自個身體,你這麼瘦,又懷上了,一個吃兩人補,可不能沒營養,回家我給你燉老雞湯喝。”
有種瘦叫你媽覺得你瘦。
林千雪好吃好喝兩三個月早就補回來了,只是比尋常女同志纖細苗條一點而已。
眼下最棘手的問題是該如何打破婆婆的美夢?
林千雪決定委婉些,給柳母一個緩沖時間。
“婆婆,黃翠英自個還沒結婚,經驗都沒我豐富,她哪曉得懷孕不懷孕的事。”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啊!柳母不和兒媳婦較真。
“是是是,翠英這丫頭不懂這些,我懂得,以后我伺候你過月子,要不要把親家母給一同喊來?”
林千雪決定再直白一點,“婆婆,我們才結婚兩個月,不一定這麼快有消息。”
真要是懷上了,你兒子頭頂得離離原上草。
柳母身體晃了晃,盯著千雪扁平的肚子,尤不死心,“真--真的沒懷上?”
林千雪搖了搖頭。
“那翠英丫頭為什麼說你有了?”瞎咧咧害她白高興了半天。
突然,林千雪覺得可以搶救了一下,
“婆婆,其實我和宗鎮打算要孩子,這不上火了,我就怕萬一懷上了會影響到孩子。
趁著禮拜天特意來醫院瞧一瞧,哪想到黃翠英同志誤會了。
婆婆,這事不怪黃翠英同志,是我臉皮薄沒好意思解釋清楚。
你可千萬別和她犁清這事,不然人家還以為我新媳婦剛進門,整天腦子里就想著壞孩子,怪臊得慌的。”
大起大落,柳母眼中說不出的失望。得到了又失去,整個人都emo了。
四院飄香,臨近午飯,媳婦、親娘終于回來了。
“娘,千雪,我還說要去找你們了?”
柳宗鎮瞧著他娘神態有些不對勁,垂頭喪氣、喪里喪氣的。
“怎麼在醫院耽擱這麼久?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端菜的空隙柳宗鎮小聲詢問林千雪。
林千雪,“......”
她能說婆婆做了一個美夢,夢碎了,郁悶了。
飯桌上,柳母盯著柳宗鎮,眼中全是恨鐵不成鋼沒出息樣,氣狠狠的雞肉骨頭都嚼碎了。
柳宗鎮一頭霧水,但他素來喜怒不顯于色,愣是沒表現出異樣。
柳宗鎮伸出筷子正要夾了一塊雞肉,遷怒中的柳母,當即把整盤小炒雞端過來。
沒用的人不配吃雞,吃了也白吃!
二十六歲了還沒給她整出個孫子、孫女來,吃什麼吃,只配吃雞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