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次隱忍克制的退讓。
又有多少次……
幻想著那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愿意對他施舍半分柔情。
“臣,遵旨。”越正濯喉結微動,垂眼掩下眸中洶涌的情緒,沉聲應下伸手接住了她伸來的手緊緊握住。
“你不能帶走!她是溫家婦,你……”溫母一看姜月昭竟要被帶走,頓時忍不住叫喊了起來。
“以后不是了。”姜月昭冷眼凝望溫母扯著嘴笑了笑說道:“去把翠茵閣那位表妹帶入宮!”
“本公主會將在溫家所受種種稟明父皇,休夫退婚!”
“走,回宮。”姜月昭轉身,無半分留戀從溫修奕身旁走過。
溫家并非世家門楣,不過祖上有些小官小吏,其父更是武夫一個不足一提,讓人未曾想到的是元武帝出行圍獵遇險,恰巧得溫修奕的父親舍身相救,感動之下追封其父為義勇大夫,賜下宅邸以彰顯皇恩。
溫家近來勢頭正熱,先是溫修奕一舉得中狀元郎,后又得公主青睞委身下嫁,這溫家從一個寒門下足搖身一變成了皇室貴婿,自然惹得諸多人羨慕眼紅。
今日溫府突然被重兵團團包圍已是引來諸多目光,再得見溫府大門突然打開,才嫁入溫府的月昭公主竟然出府離去?
“那護著公主的將軍是什麼人?”圍觀的百姓不敢近前,瞧著這明刀明槍圍著的溫府只敢遠遠眺望。
“不知道了吧?”旁邊有人揚著下巴道:“那是長信公嫡長孫,越家滿門忠烈如今除去頤養天年的老國公,滿門男兒只剩這位越將軍了。”
第3章 送公主回宮!
“昔日名震天下的長空令如今交付于他,號令六軍的主帥,少年為將破敵無數,是咱們靖國鐵衛統帥!”那充滿唏噓又滿含敬仰的語調狠狠砸在眾人心頭。
天底下或許不知越正濯這個名字,卻無人不知長信公府,無人不知越家軍。
越氏門楣滿堂忠烈,上至父老下至婦孺皆為靖國而戰死。
越老將軍五個兒子兩個女兒無一幸存,曾經繁榮昌盛的越家,如今僅存越正濯一位男丁,他的父親戰死了,他的母親亦負傷不久后病逝,他的叔伯姑嫂皆埋骨邊關,以血肉之軀守山河無恙。
所有人都記得,十年前數十具棺木抬回京城那一日是何等震撼,也記得長信公府門前那不過十三歲的少年,內披麻衣頭戴孝巾,接軍令,受皇恩,披軍甲,肩負起了他父母親族,未完成的遺愿。
不過孱孱少年,卻撐起了半邊天。
……
姜月昭敢跟著越正濯從溫家出來,便做好了受人非議的準備。
前世她在乎那些虛名,無論是在宮中還是在溫府,始終謹言慎行,仁孝禮儀樣樣不差,人前人后事事精細面面俱到,活成了所有人口中完美的模樣,博得了天下贊頌的好名聲。
可最后呢?
“公主,臣來的匆忙,未備馬車,現在讓人去……”越正濯側身垂眸低聲說道。
“不必麻煩。”姜月昭邁步興致他的戰馬前,側頭沖著他抬手道:“將軍,可介意與我同乘一匹馬?”
“微臣怎敢介意?”越正濯心頭一動,低垂了眉眼。
“那煩請將軍扶我上馬。”
越正濯呆愣了一會兒,走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輕輕松松將其托舉而起送上馬背,手掌處細軟的腰肢叫他呼吸微錯。
幾乎是姜月昭坐上馬背的瞬間,越正濯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仰頭看著那側坐在馬背的女子,眸色有片刻恍惚,她從不愿坐他的戰馬,總是嫌惡他的馬有味道,也不愿與他有半分親近,他也有味道……
越正濯垂手立在旁側,仰頭望著那側坐馬背的女子呼吸微頓,她衣著簡單不過一件薄衫緞裙未有絲毫珠寶裝點,青絲挽著發髻都有些松散了,垂落在耳邊的發絲勾著她的頸側。
如此輕便的衣著也難掩她驚人的美貌,此刻就端坐在他的戰馬之上,側眸望來那熟悉的面容,朱唇皓齒沖著他展露的笑顏叫人驟然心神俱顫。
越正濯有些慌亂垂眸錯眼,從胸口摸出一方湛藍色錦帕:“公主金尊玉貴,不得外人窺視,可以此遮面。”
“多謝將軍。”姜月昭接過,看著手中錦帕忽而一頓,那帕子右下角一個小小的‘濯’字頗為醒目。
“是母親為我繡的。”
姜月昭還未說什麼,越正濯已經迫不及待解釋道:“是母親第一次學刺繡,為我繡的錦帕,有些簡陋,公主若嫌棄。”
“我并未嫌棄。”姜月昭心頭澀然,將錦帕覆在了面上。
周遭人議論不斷,越正濯擰著眉眸色沉沉看向四周,從未如此厭煩這京中好事者竟有如此多。
正在這時,忽而看到坐在馬背上的公主解下了披風,抬手把披風蓋頭上,完完整整結結實實將自己整個人罩在了里面,全然杜絕了所有窺探的視線。
“你們干什麼,放開我——”溫府門內那被拖拽出來的女子神色慌張。
姜月昭聽到了聲音,卻連掀開遮蓋的披風看一眼都欠奉,聲調冷淡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