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麼不知道,將軍行事竟是如此沖動?
營內躺著的將士們心里各有思索,轉而說起旁的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長信公府里。
越正濯這頓板子挨得可真是一點都不委屈,元武帝也半點情面沒留,打得越正濯半死不活地被抬出來,聽說抬出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叫滿宮上下的人都瞧見了。
“怎麼也打死你個渾小子呢!”長信公也沒料到,自己都快上百歲了,還要幫孫兒擦屁股,氣得那叫一個火冒三丈。
“……”直到越正濯挪動了兩下,慢吞吞地從肚子底下掏出一卷明黃的圣旨。
“什麼東西?”長信公看著這圣旨眉心一跳,伸手去接的時候暗想著,皇帝總不能是下旨抄家了吧?
老爺子半信半疑地展開圣旨,這圣旨寫得屬實潦草,根本沒有任何贅述的話語,就兩句話言及擇選長信公府越家嫡長孫越正濯,嫁與月昭公主為駙馬,不日成婚。
長信公:“……”
圣旨上,在寫月昭公主本是‘賜婚月昭公主’又被涂改為‘嫁與月昭公主’
長信公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是這場面他真沒見過。
因此反復讀了兩遍圣旨,又將這圣旨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已經開始懷疑這圣旨是不是造假的了。
“是真的。”越正濯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齜著個大牙沖著長信公笑道:“老爺子,孫兒我要嫁給公主了。”
長信公差點氣沒喘上來,瞪圓眼盯著眼前躺在床上的越正濯,瞧這五大三粗的手腳都快把整張床占了,手臂背上肌肉寬厚是正兒八經的鐵血男兒吧?
嫁?
公主?
哈!!!
長信公抬手扶額,連忙坐去了旁邊椅子上緩了緩,以前他總覺得自己年紀雖然大了,但是人老心不老高低還能去戰場上拼殺幾年。
但是現在,長信公突然萌生出了,要不還是早點給自己準備上棺材吧。
他老頭子真是遭不住了啊!
“你別不同意,皇上都答應了。”越正濯閉著眼心里美得冒泡,要知道為了這圣旨,他簡直在宣明殿瞪著眼盯著元武帝親筆寫的,那個‘賜婚月昭公主’還是他讓元武帝涂改為‘嫁與月昭公主’
就怕月昭公主見著‘賜婚’二字不滿意。
他必須言而有信,說嫁就是嫁!
雖然元武帝說了這圣旨只算是私放的圣旨,具體婚事還需與月昭公主親談后,方可擬旨昭告天下。
但是這對越正濯來說已經足夠了。
“呵呵。”長信公端看著躺著的越正濯道:“難怪打了六十棍子,我要是元武帝我高低打你一百軍棍!”
“……”越正濯幽幽看了自家老爺子一眼,抿唇沒說話。
他不敢說元武帝原本是要打他一百軍棍的……
長信公喝了好幾杯茶,才像是緩和了情緒,依照他對自己這個孫子的了解,事情既是到了這地步他也沒什麼說話的余地,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月昭公主。
心心念念了這麼久的昭昭兒。
他怎麼可能放手。
長信公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具體說說,這與月昭公主的婚事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又是如何說服皇上賜婚。”
越正濯看了長信公一眼,幽幽開口道:“我將長空令交付給皇上,求娶月昭公主。”
第53章 越將軍求娶月昭公主
“……”
“你怎麼不把咱家飯碗也交上去呢!?”
“越正濯你是不是腦子壞了!那可是咱們祖祖輩輩守著的長空令!是多少人的命啊!”
耳邊的咆哮如約而至,越正濯抬了抬眼皮繼續道:“還有六軍兵符。”
長信公的怒吼聲幾乎要把房頂都掀開了,府上下人們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看了一眼怒吼聲傳來的方向,見著是小將軍的院子,隨即一臉淡然的轉開了臉。ĝgƔ
多少年了,外頭總有人說長信公年老體弱已無力帶兵征戰。
越正濯默默承受著老爺子的怒火,神思游離暗想著,瞧著老爺子這氣勢,再干十年不是問題。
“長空令不過一個死物。”越正濯不疾不徐說道:“您老至于生這麼大氣?”
“如果沒有昭昭,我這輩子都不會守在京城。”越正濯動了動手臂,微微側身道:“左右越家也是絕在我手上,那不如賭一把,萬一我就娶媳婦了呢?”
長信公抬手給自己撫著胸口順氣,聽著這話越是咬牙切齒。
其實長信公心里清楚的很,若非因為越正濯心里牽掛著月昭公主,他這輩子或許是跟無數越家兒郎一樣,最后也死守邊關埋骨戰場的歸宿。
他勸說過越正濯娶妻生子留下血脈,但是……
他不愿。
長信公端坐在太師椅上,看著越正濯的眉眼無聲嘆息,越家走至今日已是攀至頂峰,他何嘗不知一個長空令惹來了多少禍端。
越家滿門一個接一個的死在戰場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保存越家有片刻喘息。
權利之下多少人伸出爪牙,陰暗的狠辣的企圖將越家這棵巨樹推倒。
“也好,也好……”長信公像是說服了自己,也或許是他早已經看明白了,家族榮辱早已經在親眼見著,家祠之中一塊一塊添上的牌位之時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