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啊。”姜月昭莞爾一笑。
“屬下一直在。”桑默就站在姜月昭身后不遠處,二人相隔一臂之寬,這是個很安全的距離。
姜月昭轉回頭繼續看著前方輕聲說道:“以前本公主始終覺得,我對駙馬并非真心相愛,只是他恰巧出現,又恰好合適,且那樣聽話任我差使,因而許他駙馬之位。”
她略顯懵懂似的眨了眨眼說道:“可是現在,我竟會如此想念他。”
姜月昭很是困惑地皺了皺眉低聲說道:“桑默,你愛過人嗎?”
姜月昭一直以為,自己對溫修奕那種熱烈沖動才是愛,但是對越正濯卻不再會有那種不顧一切的熱烈沖動,所以現在她有些不知道自己對越正濯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屬下不知。”桑默的語調極其平淡,他或許都不理解姜月昭話語里的意思。
“屬下只知道,公主再不會對除駙馬以外的人那樣。”桑默想了想說道。
“哪樣?”姜月昭疑惑回頭。
“……”
桑默無法形容,只覺得月昭公主只有在駙馬面前才會那樣放松信任,哪怕是明知他永遠都會在暗中守護,駙馬不在的這段時間,月昭公主還是像豎起尖刺的刺猬,從不顯露半分弱態。
但是他親眼見到過,月昭公主會依偎著駙馬,那種放松平靜的樣子……
姜月昭笑了笑,有些無奈揉著眉心說道:“我與你討論這些做什麼,去收拾一下隨我去見應飛鷹。”
第241章 明明毫無根據
姜月昭去見應飛鷹是想見一見那位女子。
當初能讓那刺客出面作證,他必然是活不成了,刺殺太子哪怕是受命而去也是罪該萬死。
姜月昭答應好好照顧他的妻子,也就是從勤王府救出來的那個女子,因為一直不知如何安置,現在還被關押在天武司的監牢之中,讓她陪著走完最后一程。
姜月昭領著桑默到來之時,那牢房之中依偎的兩人都警惕地抬起了眼。
這也是姜月昭第一次直面地看清那男子的容貌,早前被關押在牢獄之中飽受酷刑,如今傷勢都好轉了,整個人也都收拾清爽了。
“這位是月昭公主。”應飛鷹微微側身讓開。
“見,見過公主殿下。”那女子神色略顯驚慌,像是很害怕自己的夫君馬上就要被拉出去斬首了。
“本公主答應過你,會替你照顧夫人。”姜月昭神色漠然,微微垂眼看向那女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公主喚妾身晚娘便好。”晚娘神色悲切,以前她就知道自己夫君做的不是正當營生,動不動就是負傷滿身是血的,還總是要跟著東躲西藏的,遲早是要出事的。
但是她實在丟舍不下,眼中泛著淚望著眼前這位尊貴的月昭公主,說不出半點哀求的話語。
姜月昭略微垂眼說道:“刺殺太子是重罪,本公主免不了你的死罪,但是可以讓你死得輕松體面。”
“父皇已下旨意秋后處決,本公主會讓應大人拉個死囚替你上那斷頭臺,留你一個全尸。”姜月昭眉眼透著幾許冷色,輕抬下顎道:“也好叫你夫妻二人百年之后泉下相會。”
“晚娘便隨我回公主府,日后在府上做個種花的花娘。”姜月昭頓了頓道:“不說榮華富貴,衣食無憂并無問題。
”
“在公主府中,亦無人敢欺辱你。”
“謝公主大恩。”那男子跪在席上,極其沉重地對姜月昭俯身叩首。
“并非本公主心善,這份恩榮是你自己爭來的。”姜月昭垂眸看著他,頓了半晌之后說道:“另外有一個人讓你見見。”ģǥႸ
姜月昭說著微微抬手,那始終隱于姜月昭身后的桑默這才邁步走了出來。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看到桑默明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似的說道:“是你……”
“許久不見。”桑默垂眼看著他,神色漠然并不見太多情緒。
“原來是你。”那男子在震驚之后又帶著幾分難以接受的情緒,最后頹然苦笑道:“我從未出錯,原本已是要逃脫抓捕,沒想到最后竟連老巢都被掀了。
“我當初始終想不明白為何,還當是自己倒霉天武司竟如此厲害。”
“沒想到,你竟會投身皇室……”
他想過許多,唯獨沒想過這個。
再看向桑默的表情更是復雜了,桑默的本事在他們眼中是極其厲害的存在,哪怕是當初的組織瓦解了,也未曾想到那一代暗殺之神會投身皇室,侍奉的還是一個公?
他有些釋然,這也算是敗在了桑默的手中,他無憾了。
“送你一程。”桑默語調平緩,轉而又看了一眼晚娘道:“你為了你夫人做了這麼多,真是讓人……”
桑默說不出其他話語來。
他或許是驚訝的,不理解的,又或許是為他的遭遇感到惋惜無奈。
最后只沉默地說自己會照顧他的家室。
“三郎,你若死了我怎會獨活?”晚娘不可置信看向他,眼中滿是淚水她不止一次說過這個話,如今她在世上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她的三郎就是她的全部。
“別說胡話,你還年輕。”三郎拉著她的手說道:“說到底是我耽誤了你,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