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昭按照往常一樣安排年節事宜,入宮赴宴如今卻是居于高位了,新帝繼位她也成了這靖國唯一的長公主,地位僅次于皇上和太后,自是人人尊崇的。
趙太后略顯老態,已經不似以前那般掌事,而是平和的坐在一邊看著朝中上下眾人,似乎已經逐漸淡出了人潮。
“母后?”姜月昭溫聲喚她。
“嗯?”趙太后像是收回了神游的思緒,略有些迷蒙看向姜月昭,頓了頓才笑著說道:“母后老了,有些倦了,便不摻和你們這玩鬧的場面,先回去歇著了,皇兒好好陪陪你妹妹。”
趙太后像是多年前的母親一般囑咐著姜脩晗。
姜脩晗連忙站起身來應是,親自讓人送了趙太后回宮。
趙太后的離去并未有絲毫影響殿中的熱鬧,姜月昭看著自家母后的離去有些擔憂的皺了皺眉,聽到韓依希喚她頓時轉頭過去與她說話。
席上歌舞升平,諸位大臣們齊齊上前恭賀,姜脩晗遵循祖制為大臣們賜下賞賜的菜肴。
一切都跟元武帝在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姜月昭同樣謝恩,隨后便與越正濯出宮回家過年守歲了。
“不知不覺已是與昭昭渡過了這麼多年歲。”越正濯攬著姜月昭眉眼之中滿是感嘆。
“是啊。”姜月昭亦是感慨。
當初與越正濯在一起的目的,或許只是覺得他最適合。
那時的姜月昭一點都不認為越正濯可以始終如一的愛她,或許只是年少的執念,或許是別的什麼,總之她極度不信任,且做好了一切退路,若是越正濯變心她可以全身而退。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愛意與日俱增。
哪怕是如今誕下孩子,姜月昭也絲毫不覺得那份對自己的疼愛落去孩子身上,她永遠可以感受到他熾熱的情意。
姜月昭微微側首仰頭看他,似乎有些不相信一個人的愛意可以維持這麼久嗎?
“想什麼呢?”越正濯垂眸對上了姜月昭的眼。
“想女兒。”姜月昭收回眼,絲毫未曾流露出半點情緒。
越正濯挑眉,腳步頓住拉著她低頭就親了上去,捧著她的臉很是冷酷的說道:“你該多想想我。”
姜月昭:“……”
幼稚!
她有些羞怯又惱怒的甩開了越正濯的手,快步走去了馬車邊鉆進去了。
越正濯的笑聲傳來,讓姜月昭的臉更熱了。
那看守宮門的侍衛們看似不動如松,其實余光早就把這一幕收入眼底了,各個心里都在哀嚎,難怪人人都說長公主和越將軍如同神仙眷侶一般,恩愛無比叫人羨慕。
如今這一瞧,可不是讓人羨慕嘛!
年節之后京中又恢復了寧靜。
直到魯國傳來消息,壽云公主成功逃出魯國,如今已是在回京路上。
姜月昭聽聞這等消息大為歡喜,入宮去與姜脩晗商議了許久,最后決定說是壽云公主在魯國萬分想念太后娘娘,特被允許回國探親。
至于魯國是不是真的允許已經不重要了,人已經回來了,那麼魯國即便是不允許也只能允許。
說出這話不過是為了面子上的形式,說給百姓聽的罷了。
“皇兄派了高小將軍去接應。”姜月昭微微轉頭看向越正濯說道:“雖是回國了,這一路也不見得安穩,我擔心有探子跟來。
”
“如今壽云公主回國,魯國恐怕大為惱怒,雖是用的探親的說辭,但是也只是表面如此。”
“若是魯國懂事,就該安安分分的繼續維持兩國和平。”
姜月昭有些頭疼似的說道:“但是我總是擔心戰事再起……”
姜月昭很清楚的知道,若是戰事再起,越正濯定是又要帶兵出征,要知道當初與魯國交戰就是越正濯打贏的,論資歷論本事沒有人能比得過越正濯了。
朝陽還這麼小,越正濯又要走,姜月昭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越正濯很明顯感覺到了姜月昭的心情,起身走過來坐在了姜月昭的身邊,主動伸手圈住了她說道:“我注定是要對不起你,領兵之事我責無旁貸,對你而言總是虧欠的。”
“昭昭……”越正濯說不出解甲歸田這種話,他身負的責任一點不比姜月昭少。
“我知道。”姜月昭壓下心中的酸楚,扭過頭看向越正濯輕聲說道:“你盡管去便是,家中一切有我。”
越正濯心口澀然,將她整個人拉入懷中緊緊抱著,直到耳邊傳來女兒的哭鬧聲,越正濯才依依不舍放開了姜月昭。
原本以為生完孩子就能親熱了,結果發現這孩子生下來之后就像是個大包袱!
越正濯這心里是又愛又恨,每次被打擾都會覺得頭疼的很,但是自己抱著孩子,看著那奶娃娃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張著小嘴阿巴巴巴的樣子又覺得可愛極了,簡直太喜歡了。
這種矛盾的心理越正濯持續了很久很久。
壽云公主平安回京的那日,天上下起了小雨。
姜月昭得了消息匆忙趕往宮中,才踏入殿中就看到了那站在殿前的背影,那背影略顯消瘦,似是聽到了動靜轉頭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