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人剛泡的,用的山泉水。”那送茶的小廝連忙說道。
“嗯,去吧。”掌柜的聞言這才安心,轉而又讓人送去了配茶的點心,基本每天都會多送一小碟子。
“這都快過年了,起了戰事,想必那位夫人是在等家中夫郎吧?”小廝送了茶水點心回來,忍不住嘟囔道:“咱們虞城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位貴氣的夫人,小人瞧著那姿態簡直比城主夫人都威儀萬分。”
掌柜的一邊擦了擦柜臺一邊說道:“這起了戰事,城里來往的大人物也多了,左右招待好便是。”
這戰事起得不是時候,叫人心里添堵,好好一個年都過得不安生了。
茶樓外走進來了個送豆腐的男人,挑著豆腐道:“掌柜的,今年最后一擔子豆腐給你送來了!”
“往里面去,今年怎麼這麼早就不做豆腐了?”掌柜的一邊招呼人往后廚去,一邊詢問道。
“這不是打仗了嗎?”那男人唏噓萬分說道:“我家婆娘擔心我在外送豆腐不安全,讓我早些回家過年去。”
“隔著幾座山呢!打不到咱們這。”掌柜的呵呵一笑,隨口說道,但是也并沒有強求人家再多做了送來。
“幸虧這領軍主帥是越大將軍,當年全靠越老將軍守著黑山關呀!”說起越老將軍這虞城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是啊!”
這越家軍在虞城幾乎是所有百姓的信仰一般,當初越家出事就是在黑山關外,那停靈的遺體從虞城運送回京的時候,虞城上下老幼各個披麻戴孝,一路哭送。
那場面許是虞城之中所有人此生難忘。
第288章 香囊
說是沒有越家軍,就沒有如今的虞城,此話一點都不為過。
虞城百姓親自在城外樹林為越家軍立了碑,每年清明都會有人去祭拜。
但是那塊碑最后被越正濯給挪走了,只對城中百姓說立碑在此處動搖民心,軍中將士死傷眾多,沒有越家人便可立碑的道理。
若是旁人挪走了碑倒是要鬧民憤,但是那挪碑之人乃是越家如今僅存的血脈,亦是如今越家軍的主帥,那些百姓只以為是越正濯看著這碑心傷難過,便不再提立碑之事。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又起戰事啊……”掌柜的唏噓一聲,臉上神色很是復雜。
“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唉。”
姜月昭從閣樓下來的時候,那送豆腐的男人正好從廚房出來,掌柜的一把拉住了那男人的手臂,示意等前頭的客人走了再過去,這挑著擔子可別蹭了人家衣裙。
那男人愣了愣,看著姜月昭下來,由著一眾奴仆簇擁著離去滿眼的好奇。
“這是哪家貴人啊?”男人疑惑詢問道。
“不知道。”掌柜的搖頭道:“應該不是咱們虞城人。”
“是家里男人在軍中吧?”那男人樂了,指著離去的姜月昭道:“那位夫人腰間掛著的香囊,這整個虞城只有我婆娘會縫制,那香囊上繡著的是‘平安’二字啊!”
“喲,你眼睛夠尖的啊!”掌柜的一聽也樂了。
這虞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你要說家家戶戶都認識那是不可能的。
總有人因為戰事搬離,也有商戶因為商機搬入,來往的人多了,這熟悉的也就那麼幾個,既是自幼在虞城長大的,那多少認識些朋友。
“我看那夫人不像是行商之人,腳不沾泥鞋不染灰的,多半只有家中親人在外的。”
“又是從掌柜的您這茶樓上頭下來的,想必是上閣樓望黑山關去了。”
“那只有家中親人從軍的了,不能是商戶。”
他這一分析讓掌柜的贊不絕口,笑呵呵的說道:“讓你在家中做豆腐真是屈才了,你這是捕快的料啊!”
那男人哈哈大笑,只說是關注自家媳婦,隨后挑著擔子就走了。
姜月昭回去路上,又瞧見了那在路邊繡香囊的婦人,想了想她主動叫停了馬車,從容的走下馬車,行至那婦人面前的時候,那婦人驚訝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
“貴人,是您啊。”雖是從未得見姜月昭的面容,但是有這陣仗的,且如此氣質的她就見過這麼一位。
“你家中這些香囊有多少?”姜月昭沖著她道。
“貴人這是……”那婦人愣了愣,有些茫然詢問道。
“我全要了。”姜月昭沖著云暮抬手道:“無論多少,在年節前兩日送到同前路盡頭越府,有多少我要多少。”
那婦人聞言人都傻了,姜月昭已是讓云暮遞上了些許銀錢道:“這是定銀,余下的待你送來了貨再結給你。”
姜月昭說完就帶著眾人離去了,余下那婦人捧著手中的銀子又是惶恐又是激動的。
董二郎挑著豆腐擔子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家婆娘正在手忙腳亂的收拾東西,他走上前去幫忙,一邊幫忙一邊詢問道:“這日頭還早,怎麼就收攤了?”
“來大生意了!”珍娘樂呵呵的沖著董二郎說道:“剛剛有位貴夫人,張口便要了咱們家所有的香囊啊!”
“啊?”董二郎愣了愣,忽而有些疑惑的說道:“是不是坐著馬車,穿著很是貴氣,戴著帷帽奴仆眾多的那位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