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爺端著茶水出來,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晚了一兩步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要知道大人千辛百苦找到這《農經考要》,更是將這書奉為圭臬,寶貝的不行。
說他這書不好,那不是討打嗎?
他連忙上前,打斷顧安安的話,“顧掌柜喝茶,喝茶。”
梁師爺這點小心思,杜知縣還能看不明白?
“顧掌柜剛才說這書不夠盡善盡美,不如說說看,本官洗耳恭聽。”
顧安安聞言笑了起來,別說,她這個生物學博士沒少跟農學院那邊混,連帶著連這些古老的農具也都不能再熟悉。
接過梁師爺遞過來的茶水,顧安安點頭致謝,“多謝梁師爺。”緊接著又說起這書的事情,“咱們安平縣并沒有那麼多的水,這水車在本地派不上用場,至于這里面的曲犁,犁頭應該再稍稍彎曲一些,另外可以用兩個犁頭,這樣效率更高一些。”
杜知縣翻到那一頁,甚至直接拿筆畫了起來,“那為什麼不再多弄個犁頭呢?”
“可以啊,但是沒有犁壞的地只有累死的牛,若是加上四個五個犁頭,只怕老黃牛不答應了。”
246 一石三鳥
杜知縣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俗語可不是這麼用的。
不過這話糙理不糙,這犁頭多了,老黃牛可能真帶不起來。
“那兩個就行?”
“大人盡管可以試試看,說不定三個也可以,這種只要稍加嘗試就行了。”
“也對,還有呢?”
顧安安又說了起來,接連指出了四五處問題,聽得梁師爺頭大,不是說來談生意的嗎?怎麼成了談農具了?
莫非他就是種地的命?這輩子都擺脫不了種田嗎?
梁師爺十分的傷心,眼看著這兩人竟然不止討論,甚至拿起了紙筆畫了起來,還要去找木匠來改進這農具,梁師爺實在是坐不住了。
“改進農具的事不妨晚些時候再說,我記得顧掌柜是有事情要與我們大人商量。”
杜知縣聽到這話反應過來,“對對對,怎麼能忘了正經事呢?都怪我,與顧娘子討論的實在是太投機了,一時間都忘了正事。師爺呀,人都說你足智多謀,我看就不是。”
看著坐著也中槍,一臉便秘色的梁師爺,顧安安笑著說道:“術業有專攻,有杜大人您精于此道,梁師爺若是也浸淫此道,豈不是有諂媚的嫌疑?”
梁師爺聽到這話深以為然,“顧掌柜說得對啊。”
杜知縣也就是隨口一說罷了,他輕咳一聲正了正嗓子,“顧娘子要與本官談什麼事?”
“養豬。”
若是說讀書論道,顧安安自然比不上杜知縣這種有功名的人。
不過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復合型人才如顧安安,可以說是個雜學派。
什麼都會點什麼都懂點,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她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比如說,養豬。
這讓杜知縣和梁師爺都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他們聽到的內容。
兩人異口同聲的發出詫異的聲音,“養豬?”
這真的不是在胡鬧嗎?
顧安安鄭重的點頭,“我知道大人您在擔心什麼,其實豬也喜歡干凈,就看你怎麼養。你若是將豬養在茅廁一旁,自然不指望它干干凈凈的,可若是特意找一塊地圈養呢?”
杜知縣聞言若有所思。
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我聽梁師爺說,大人是造福一方的父母官,在安平縣多年從不曾跟百姓過不去,更是研究莊稼和農具,想方設法提升咱們糧食產量。
大人既然有小神農之稱,那我倒是要問大人一句,咱們這莊稼想要增產,有什麼辦法?”
杜知縣可謂脫口而出,“當然是施肥。”
“是的,糧食想要增產,最好的辦法是施肥,那敢問大人,這肥料又是什麼?”
這個問題自然難不到杜知縣,“無非是那些雞鴨牛羊的糞便嘛,草木灰也行,但是效果并不好。”
“是的,大人還漏了一向,人排泄而出的黃白之物也是絕佳的肥料。”
梁師爺覺得嘴里的茶水不怎麼好喝了,不是在說種地養豬嗎?怎麼還聊起了這黃白之物?
倒是杜知縣聽到這話笑了起來,“倒是杜某迂腐了,顧娘子說得對,杜某受教了。”說著便是朝顧安安鞠了一躬。
這位縣太爺有些不一般。
顧安安微微側身,“杜大人愛民如子,安平縣百姓能有這般父母官是我們的福氣。”彩虹屁一吹,顧安安繼續說正事,“其實豬也不見得喜歡吃那些臭泥巴,我也忘了聽哪位食客說起過,他們那里也有大規模的養殖,每日里喂這些豬谷糠皮飼料和稻草,若是能夾雜一些磨碎了的豆粒更好,只不過需要勤加打掃。”
杜知縣倒是聽明白了,“顧娘子想要將你那店面再擴大?”
不然這些豬的去處……
顧安安笑了起來,“倒也不完全是這件事,只不過我過去店里用的豬肉一般都是野豬肉,大人您也知道獵到野豬并不容易。所以能夠飼養倒是再好不過,一來豬養起來比較快,出肉多又便宜倒是十分合適的食材。”
提到自家的鋪子,顧安安笑了下,“縣里頭人口到底是有限的,再擴大也不見得能招徠多少顧客,其實現在這店面倒也夠用,只不過日后我想把這小食鋪開到安州府,開到京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