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是這一句。
呵,可惜程寧自從回京未曾得見父兄一次。
她不信父兄謀逆。
“你不適合當皇帝,”程寧的抬手蓋住他的眸,“你性子太冷。”
“衛宴書就適合嗎?他懦弱膽小,醒來曾為你求情嗎?方才在外頭,又何曾出過聲?”
“.......”
“你總是偏心。”衛宴洲將臉埋入她的脖頸,做著最親密的事,語氣里卻充滿了殺意:“寧姐姐。”
第2章 想爬龍床都想瘋了
一夜顛鸞倒鳳。
內侍王喜再三催請上朝,衛宴洲總算放過了程寧。
他更衣時,程寧還在榻上,連指尖都顫著。
衛宴洲偏不放過她:“起來替朕更衣。”
強撐著精神下了地,接過朝服替他穿上,腕上的傷似乎一直在滲血。
王喜端來一碗湯藥,在一旁候著:“陛下,娘娘。”
避子藥。
從程寧第一次侍寢以來,每每都要喝。
入了后宮,尤其程寧如今無外家可仰仗,生下子嗣就是她最后的籌碼。
衛宴洲穿好朝服,在一邊瞧著她。
他以為程寧會求,可程寧只是面無表情,接過一飲而盡。
見此,他的表情倏地沉下,甩手離開。
女醫官孟歆候在殿外,見新皇怒氣沖沖,不免心驚肉跳地跪下行禮。
大清早被請來臨華宮,不用問也知道,這位娘娘該是又受傷了。
包扎時,程寧只著中衣,淺色中衣血跡斑斑,腕上的紗徹底亂作一團。
“這手若是再不好好養著,往后握拳都成問題。”孟歆擰著眉:“是陛下又.....”
宮里的人只知道,新皇陛下翻這位娘娘的牌子翻的勤快,都道是盛寵。
可誰知,每次侍寢完,程寧都是一身的傷。
她的手筋本就被生生挑斷,又被反復折騰。
程寧卻是看著外頭的天,陰陰的,似乎要下雪:“昨日有何動靜?”
她與孟歆自小相識。
如今程寧被困后宮,前朝之事衛宴洲分毫不讓她接觸。
她只能透過孟歆知道一些。
“昨日朝上,幾位大人為程老將軍求情,皆被陛下找了借口罰了一通,那謝丞相剛上位,正巴結著陛下,要陛下盡快處死程家。”
謝丞相,皇后謝念瑤的父親。
從前便是溜須拍馬之輩,衛宴洲竟將他扶為一國丞相。
“阿寧,”孟歆話中皆是擔憂:“如今陛下既然松口死刑暫緩,你又被困后宮,依我看,不如生出子嗣,或許念在子嗣的份上,陛下能放過程家呢?”
都道母憑子貴。
程寧如今被收回了兵符,手無實權,只能依靠衛宴洲。
“他日日盯著我喝避子藥,就是怕我生出子嗣,”程寧苦笑:“何況我也不想生。”
她與衛宴洲本就荒唐,子嗣是軟肋,若是生了,就是羈絆。
孟歆是真看不懂了。
“明明年歲相當一同長大,他少時就是陰郁些,怎麼大了,性子就這樣了?”
程寧也想不到。
春華進來,打斷了二人的對話:“娘娘,該去鳳鸞宮請安了。”
程寧幾乎站不住,腰酸背痛,哪哪兒都疼。
出了殿門,冷風一掃,她幾乎想折回去。
從前的程寧從未怕冷,兩個月的牢獄,拷打,審問,重傷,終究是將她的底子掏空了。
春華跟在一邊,替她攏緊了大氅:“陛下今日上朝晚了半個時辰,怕是皇后娘娘又要拿您做文章。”
皇后謝念瑤年紀小,喜怒不加掩飾,聽聞愛慕衛宴洲多年。
入宮不過半月,日日換著法子折騰程寧。
程寧無所謂:“那兩個丫頭怎麼樣了?”
“挨了板子,不過沒有大事,叫孟醫官瞧過了。”春華道:“都是奴婢們闖的禍。”
“以后在臨華宮,不可喚我大帥,切記。”
原以為兩個宮女是因嚼舌根被罰的,春華驚訝:“竟是因著這個嗎?”
這宮里宮外,哪個認得程寧的不稱一聲大帥。
大帥征戰七年,赫赫戰功,早就是晉陽的一道定海神針。
有些宮人習慣了,便難改口。
“兵符已收,妃位也定,若是還叫大帥,便是明著叫板陛下的顏面。”
原來是這樣,春華急忙應下。
鳳鸞宮里。
因著先帝薨逝不滿三月,后宮如今只有一后四妃,舉國戴孝,也未曾有過受封大典。
如今鳳鸞宮大殿內,后位上的謝念瑤看著自己的丹蔻,氣氛低沉。
陛下留宿臨華宮,遲了半個時辰上朝的消息,大清早就長腿似的傳滿了后宮。
其余三位貴妃秉著氣,都知道皇后是氣著了。
程寧進了殿,福了禮:“問皇后娘娘安。”
“諸位貴妃安。”
在場幾個在程寧的眼中,都還是剛出閣的小姑娘。
年紀最長的謝念瑤,也不過十九。
而如今在這兒,位份最低的倒是她。
程寧沒有介懷,只是福著身不被叫起,腰更酸了。
幾個貴妃面色尷尬,想叫免禮,又怕謝念瑤生氣。
“熹妃這個譜是越發大了,”謝念瑤頭上的步搖亂晃:“讓本宮與諸位妹妹坐這兒等你來請安!”
程寧知道謝念瑤對自己敵意頗深。
只是她向來討厭后宅間的是非,明白回了嘴只會沒完沒了。
因此選擇不說話。
豈料謝念瑤氣狠了,根本不打算放過。
入宮半個月,陛下從未在鳳鸞宮留宿過,她想爬龍床都想瘋了。
憑什麼這個母家失勢的女人卻能連獲盛寵?!
因此她開口便是諷刺:“不過你母家父兄做出這種謀反叛逆的事,你還能睡到日上三竿,也真是心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