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確實不該再生出熟悉的親切,因為變的是她,是衛宴洲,是物是人非。
直到午飯在玉香記落腳。
玉香記是整個燕京城里最大的酒樓,主廚聽聞是周游過列國的,出手的菜品每一道都是佳品。
在燕京城里,甚至有價無市。
衛宴洲特意要了糖藕,可是菜上來,程寧還是動了幾筷子就擱下了。
糖藕她甚至動都沒動。
衛宴洲將筷子摔在桌上,終于忍不住:“你究竟在鬧什麼脾氣?”
她的嘴角,在離開包子鋪后就沒有揚起過,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在不高興。
“是啊,出來宮外你還總擺著個臉,不如回去好了。”
謝念瑤在一旁陰陽怪氣。
她倒是覺得玉香記不錯,派頭夠大,一頓飯也價值連城,才配得上她皇后的身份。
誰知道這個程寧竟然還不知足,惹得陛下生氣,真是活該。
想到這,謝念瑤又故意端出自己溫柔的一面,給衛宴洲布菜:“陛下,吃些菜,千萬不要置氣,要顧及龍體呀。”
自認體貼的不得了。
“不吃就滾出去。”衛宴洲冷聲。
程寧就真的滾了,她放下筷子起身福禮告退,出去的時候還將廂房的門關上了。
她一走,廂房內的氣氛突然凍結。
謝念瑤不明所以,只是終于剩他們兩個人了,她開心還來不及,給衛宴洲布菜更勤快了。
但是現在房中的人,除了她都沒胃口。
直到衛宴洲又一次放下筷子,起身說:“朕飽了。”
氣也氣飽了。
程寧這個臭脾氣,當真是軟不了一點!
他抬步下樓時,朝王喜使了個眼神。
謝念瑤在身后追:“陛下,等等我!”
誰知她撲過去的身影,跟王喜拎著茶壺添茶的身影一撞,茶全淋在她身上。
幸好大冬日,水不是很燙。
“啊——!作什麼死!”謝念瑤急火攻心,一巴掌狠狠甩在了王喜臉上!
王喜趕忙跪倒:“是老奴的錯,老奴毛手毛腳的,來人!快去替娘娘取衣裳過來!”
“狗奴才!別以為陛下重用你,本宮就不與你計較!”
她今日的衣服,可是精心挑選過的,就這麼被這個狗奴才毀了!ցğy
王喜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不過手卻是攥成了拳。
謝念瑤還沒發泄完:“總有一日,本宮要勸陛下將你換了!狗奴才!”
“娘娘息怒,”王喜又道了一次歉,“別因著奴才氣傷了身子。”
現如今身上失了大半,狼狽不堪,要出去追衛宴洲是不可能了。
謝念瑤氣的砸了桌上的碗筷。
程寧蹲在玉香記的門廊下,看街上幾個小孩踢毽子。
春環靜靜地守在一邊不敢上前。
她知道娘娘心情不好。
本該是出來散心的,可是這心越散,接觸的舊事越多,越惆悵。
不能回去的曾經,才越叫人傷懷。
毽子被踢歪了,朝程寧飛過來。
一群小女孩嘰嘰喳喳:“漂亮姐姐,踢過來踢過來!”
程寧將毽子放在手心掂了掂,而后站起身來,展顏一笑,點頭。
衛宴洲出門時,看見的就是程寧將毽子一拋,陽光下的程寧靈動的不像話。
百褶的月白裙擺隨她動作揚起,毽子在她腳上如同活了。
飛的很高,又很準地落在女孩中間。
“哇!姐姐好棒,要跟我們一起踢嗎?”
程寧還沒來得及應,手腕被人拽住,她跟著前面人的長腿,轉了個拐角,被甩在了墻上。
而后衛宴洲的身體覆下來,她被重重吻住。
第37章 她估計顧不上呢
以往的親吻,衛宴洲要麼喜歡咬人,要麼吻的很重。
可是這次竟然沒有。
起先他長驅直入,攪著程寧的舌,在她將要喘不過氣的時候,微微退開了一些。
而后又重新親上去,這次輕而緩。
吮著程寧唇角,猶如安撫。
過了很久,久到程寧的腿腳有些發軟,他才撈著程寧的背,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順氣。
“你——”還是只能發出氣音,罵人都不利索,程寧干脆閉了嘴。
她的舌都是麻的。
這個瘋子。
而現在這個擁抱的姿勢,也莫名其妙。
她不明白衛宴洲為什麼又突然發瘋,他的情緒一天三變都不足以形容。
“只是不給我好臉色?嗯?”衛宴洲想著,又在她的脖頸輕咬了一口。
這次沒有用力。
但是方才程寧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
不是衛宴洲覺得她對別人笑,是不可忍受的事,因為程寧從前經常這樣笑。
她容易開心,容易滿足。
是他把這樣的程寧變沒了,讓她不愛笑了。
他一味地認定,程家欠他,因此要將程寧拖下來,跟他一起變成魔鬼。
可是他有時候也會懷疑,這樣的報復,他真的開心了嗎?
沒有吧。
他再吃那個牛肉包,也一樣吃不出來當年的開心了。
“咦~”ǧǧႸ
那幾個女孩不知什麼出現在墻角,正扒著墻頭,水汪汪的大眼睛把他們瞧著。
程寧嚇了一跳,也不知道她們看了多久了。
衛宴洲倒是像個沒事人一樣,牽起程寧的手,往外走去。
絲毫沒有被人撞破的尷尬。
扎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仰頭看他:“你好高啊,長得這麼好看,還欺負人。
”
“欺負人?”衛宴洲冷嗤:“你沒見過你爹娘親——”
他的嘴巴被程寧捂住,還挨了一眼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