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隨即看向她身后的春華,手上捧著一盅湯。
他甚為不屑。
從前程寧多清高的一個人,看不起他這種世家出身的,朝堂上多有言語來往。
現在好了,為了討好衛宴洲,湯都燉上了。
程寧的注意力并不在謝之云身上,她收回看向李連北的視線。
——出宮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六七日,明日就是除夕,李連北安然無恙。
她不是為衛宴洲來的。
這幾日沒有等到李氏一族的消息,也沒有關于煙火走私的任何動靜。
她在臨華宮里徘徊了數日,終于坐不住來一探究竟。
但是朝臣都面色如常,李連北更是沒事人一樣。
這說明,衛宴洲并未處置煙火走私一事。
一種更可怕的可能充斥上程寧的腦海。
她顧及不上謝之云,急急地要去找衛宴洲。
而且她如今本就說不了話,便跟謝之云點頭致意,繞過了他。
眾目睽睽,熹妃娘娘目中無人。
謝之云怒氣橫生,哪肯放過。
“熹妃娘娘,你如今不僅身子殘廢,更患了啞疾,怎麼還有臉待在后宮?陛下不發落,只是顧念舊情,你怎麼有臉皮霸占著妃位?”
程寧腳步一頓。
她回過頭,肌言似雪,不過沒想辯駁,倒是還想聽他要說什麼。
前朝的事她知道的甚少,更不知道這些天因自己而起的風雨。
謝之云這陰陽怪氣傷不了人,倒是有幾分狗急跳墻的意思。
春華護主的很:“謝大人這是什麼意思?如今封廢后宮的事都要插手了?”
“有你個賤婢什麼事?”
謝之云大聲呵斥,還打算將春華手上湯盅翻灑。
但是伸出的手被程寧一把拍開。
‘啪’!
一聲巨響,可想而知力道多大。
圍觀的朝臣都驚掉了下巴。
原本以為程寧進了后宮,性子應該收斂不少,不料還是如此張揚!
謝之云臉都氣歪了:“你敢打本官!本官如今是國丈!”
春華看了程寧一眼,道:“娘娘嗓子說不了話,國丈見諒,不過謝大人,娘娘緊著去見陛下,可以走了嗎?”
言下之意是,你一個國丈,留一個宮妃講話,合規矩麼?
恰逢此時王喜遠遠從長階上下來。
謝之云發作不得,看著程寧不動如風的臉,重重哼了一聲,甩手離去。
兩邊的朝臣也不敢再磨蹭,紛紛朝程寧行了禮,腳步急切地離開。
像是惹上了程寧就定然不會有好事似的。
王喜是在清和殿門口一晃看見了程寧的,他忙下來迎。
“娘娘怎麼來了?”
程寧來前朝實屬罕見,今兒又是端著湯的。
想來娘娘是學不會迂回了,她這擺明了有事兒。
領著人上去,到了殿門外,王喜讓程寧等著,他進去通報。
程寧依舊面色平靜。
倒是春華不滿:“娘娘好不容易來一次,怎的還要得了允許才能進麼?”
手被程寧握住,示意她不要多言。
不一會兒王喜出來,滿臉抱歉:“娘娘,真是不巧,陛下尚有朝事處理,不能見娘娘了,這湯老奴給您送進去?”
竟然吃了閉門羹。
程寧毫不意外,衛宴洲應當是猜到她來的目的了,不愿見她。
六日前在宮外,他對走私案就是避之不提的模樣。
現在想來,還是不愿意讓她插手。
可是不行,明日就是除夕了,全城都是煙火鞭炮需求最多的時候。
放任不管,若是沒出事還好,可萬一出事,受苦的還是百姓。
她做不到無動于衷。
衛宴洲不見,她就決心等著。
等到他見的時候。
于是程寧退到一旁,找了個不妨礙進出的位置站著。
王喜見此嘆了一聲。
他想勸,但是這兩個主子,脾氣一個比一個倔,又哪是聽人勸的。
他無法,只得動之以情。
跟到程寧身邊站著,王喜說:“方才謝大人為難娘娘了?”
程寧不明所以地看他。
“也不怪謝大人脾氣大,他憋著氣呢,這幾日被陛下針對著。”
衛宴洲針對謝之云?
這不是他最愛的皇后的爹,他的岳丈麼?
王喜見她果真什麼都不知道,就將事情都說了一遍。
聽完,程寧思緒復雜。
衛宴洲是什麼性子?唯我獨尊,說一不二。
在他眼皮底下使手段,那是嫌命長。
更何況還攛掇朝臣,那是衛宴洲的逆鱗,被針對了不冤枉。
再者,是覺得衛宴洲確實過于冷情。
他對皇后的縱容程寧都看得見,可是涉及了私情,他竟然也能翻臉不認人。
謝之云沒有臺階下,難怪對她這麼咄咄逼人,將氣都撒在她身上。
可另一方面,王喜說這個什麼意思,是要她覺得,衛宴洲為了她才針對謝之云的?
......那未免太可笑了。
若是衛宴洲當真對程寧獨愛,心軟,她怎麼會現在連清和殿的門都進不去?
程寧眼底露出淡淡的嘲諷,她又被衛宴洲當了盾。
難怪方才朝臣看她的眼神透露著怪異。
程寧嘆了口氣,真當衛宴洲是為了她才針對謝之云的麼?
他不過是不允許有人在他眼底下小動作。
至于寵誰....他若是當真寵程寧,程家早該無事了。
可是現在的程家,不還在大獄沉淪麼?
別說她說的話沒用,就連她用條件交換,用身體換,都不能讓衛宴洲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