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被針對的對象,不是程寧,是歐陽曦。
兩人堵在大門口,外頭的進不去,里頭的出不來,都被迫看著戲。
“淑貴妃可真是不一樣了,這才一夜恩寵,連狐貍毛都戴上了,過兩日是不是要將金冠也往頭上頂啊?”
謝念瑤憋不了一點兒,見了歐陽曦,眼睛不是眼睛的。
可憐淑貴妃身上只是披了個狐貍氅,這東西幾乎每個宮都有。
只是她身上這件特別一點,是個紅狐的皮。
被謝念瑤一頓呵斥下,未免說她壓皇后的風頭,叫宮女替她取下來。
這一取,她身上便只剩下單薄的宮裙。
凍得身上都瑟縮了一下:“娘娘滿意了?”
謝念瑤怎麼可能滿意:“怎麼?用這招苦肉計,讓大家都以為是本宮為難你?”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歐陽曦脾氣也起來了:“難怪陛下三番兩次都從娘娘宮里出去了,這番咄咄逼人不好相與,有皇后的鳳儀麼?”
這話可真是生水進了油鍋,要炸了。
程寧微微挑起一邊嘴角,莫名覺得有幾分熟悉。
用一句大言不慚的話,歐陽曦的性子,有幾分像從前的她。
寧折不彎的脾氣。
她正想上前幫著解個圍,沒必要當著朝臣的面弄得難看。
可身邊安靜了下來,一道熟悉的冷香撲鼻。
程寧側過臉,發現衛宴洲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就站在她身邊。
還在唇間比了噓,示意所有人不準出聲。
隨即他的視線在程寧的發間一晃而過,幽深的瞳孔被芙蓉花映的亮了一瞬。
他的臉偏到程寧耳側,旁若無人般耳語:“有沒有覺得她的脾氣莫名有些熟悉?”
唇瓣隱約擦過芙蓉花瓣,若即若離。
昨天鬧得不歡而散,今日出現又跟個沒事人似的了。
不知該說皇帝陛下度量大不計較,還是該說昨夜佳人在懷,早已安撫了情緒。
惡趣味。
謝念瑤顯然是在爭風吃醋,這個熱鬧也要湊。
程寧不自在地離遠了兩步,沒說話。
衛宴洲在了,出頭的人輪不上她。
那邊謝念瑤果然被氣歪了臉:“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到底是誰在外頭嚼舌根,說衛宴洲三番兩次從她宮里出去的?
“是程寧在外胡說八道?本宮是敵不過她的狐媚子,但你以為爬了一次龍床,就可以騎在本宮頭上了麼!”
她說罷,還情緒激動地要去扯歐陽曦的頭發。
實在是太氣,太丟臉了!
她豈不是成了后宮的笑話!
“不必熹妃說道,皇后娘娘這樣的性子,還不足以說明麼?女人善妒沒什麼,無厘頭的刁難,那便是心胸狹隘了!”
歐陽曦哪是乖乖站著讓人打的性子,當下便攥住了謝念瑤的手推出去。
她好歹是刑部尚書之女,性格里有幾分烈性和果敢,莫名的刁難,她自當是忍不住的。
謝念瑤的兄長早已混在其中,見自己的妹妹,堂堂皇后,被人當眾如此奚落,哪里還能忍。
他一挽袖子,喝道:“來人!淑貴妃以下犯上,斥責皇后,目無尊法,給我押下,到陛下面前去對峙!”
他話音一落,謝氏的人便都紛紛涌上前。
探手去抓歐陽曦。
幾只手要觸碰上歐陽曦的瞬間,她眉宇閃過冷戾,可以多對少,她躲都躲不及。
“朕在這兒,有什麼事現在說。
”
程寧就站在衛宴洲身邊,聽見他漫不經心地開口,那邊的哄鬧就都靜止了。
衛宴洲的聲音響起,那一方混亂霎時像被人點了穴。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歐陽曦,看見衛宴洲松了口氣,福禮:“給陛下請安。”
“給陛下請安!”
謝念瑤眼珠子轉了兩圈,看見程寧站在衛宴洲身邊,那嫉恨更是差點忍不住。
不知這兩人在此站了多久。
不過她現在沒法找程寧算賬,眼睛眨巴兩下,硬是擠出幾滴眼淚來。
“陛下!”她撲過來,梨花帶雨道:“淑貴妃她、她竟然言語惡毒地咒罵臣妾!”
惡人先告狀的戲碼,程寧見得多了。
她往一旁讓了地,避免謝念瑤的眼淚濺到自己身上。
反應過來的歐陽曦,哪容得別人往自己身上潑臟水。
她一把跪在衛宴洲面前,沒有裝可憐,更沒有夸張,只說:“皇后娘娘多有為難,臣妾氣不過懟了兩句,勞動陛下,實在慚愧。”
這一個哭鬧,一個沉靜。
差別立馬就體現出來了。
謝念瑤還不服:“你那是懟?你是恨不得闔宮上下笑話本宮!”
衛宴洲的手腕被她搖晃來去:“陛下,就連兄長聽了都氣不過,您要替臣妾做主啊!”
程寧壓下睫羽,暗道蠢貨。
自己與歐陽曦爭執也就罷了,她還恨不能將自己兄長拉下水,是覺得謝家命太長了?
果然,衛宴洲道:“哦?謝愛卿也覺得女人家的口舌之爭,當真了?”
謝念錦恨不能回到方才,將貿然出手的自己掐死。
也恨不得將那個拼命引火的妹妹掐死。
謝家最近的境況還不夠危險麼?為什麼非得爭一口氣。
更何況,衛宴洲這麼問,就已經說明,他認為這是女人家的小打鬧。
他自己都懶得管。
謝念錦顫顫巍巍地跪下來:“陛、陛下恕罪,臣方才也是一時情急,本不該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