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程寧也打趣過他,問他打算蹉跎到什麼時候。
都弱冠了也不想著娶個媳婦。
他的回答大同小異。
回憶往事實在沒有什麼意思,衛宴書說了幾句就不說了。
他看向程寧:“你過得好嗎?”
這話程寧更加不知道怎麼回答,她若是說好,衛宴書也信了麼?
于是只能苦澀地笑了笑。
衛宴書兀自尷尬:“瞧我的話問的,對不起阿寧,我幫不到你。”
皇后早死,他是被文妃撫養長大的。
自己的母親與文妃是親姊妹,跟衛宴洲的關系更不用說。
但他向來膽子小,做事瞻前顧后的,完美繼承了先帝的脾性。
文妃一死,先帝也崩了,他嚇破了膽,當天就中風不起。
再醒來,聽聞變天了,衛宴洲當了皇帝。
雖然人人都覺得,九五之尊的地位,萬人之上,要什麼都容易。
但他還是害怕的。
也因此,再聽聞衛宴洲繼位時,他其實松了一大口氣。
不是他就好,不是他更好。
但是隨之而來的,是衛宴洲也變成了另一個人,他不再是自己熟悉弟弟。
也不再是會與他講心事的少年人。
程家一事上,他甚求情都不敢說出口。
程寧被折磨成這樣,虧他還敢問一句她過的好不好。
“喲,敘舊呢?”
第51章 她的要挾
一道戲謔的聲音打破僵持的寂靜。
是姍姍來遲的傅佑廷。
他今日一身白袍,人俊逸的過分,但是不知從哪來,帶著一身肅清冷氣。
程寧又退了兩步,對傅佑廷頷首。
說實話松了口氣,她面對衛宴書的鄭重詢問,比面對傅佑廷的咄咄逼人還要難受。
若是從前,她恐怕就一句別矯情罵過去了。
但是今時今日,變換萬千,她不再是從前的程寧。
“大殿....雍王殿下在說什麼?也讓我聽聽。”傅佑廷混不吝地擠著衛宴書,還作勢要扶他。
“來來來,你這腿還沒恢復完全吧?我扶著你!”
衛宴書被他熱情的沒辦法,那點傷感也擠散了:“慢點,我的腿走不快。”
兩人哄鬧著,衛宴書被帶了進去。
原地徒留程寧一個。
她極輕地嘆了口氣,被春華捕捉到了。
兩人相攜著往里走:“方才雍王殿下說,陛下曾經想去西北?”
這很難不讓人往程寧身上關聯。
雍王殿下是被默認了要娶程寧的,但因程寧打仗,抽不得空,婚期一拖再拖。
衛宴洲可不是,從來也沒有聽過他有要娶妻的想法。
甚至相看哪家姑娘也不曾。
程寧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亂說。
這話要是傳出去,或者被皇后聽到,又該是一場禍端。
畢竟衛宴洲怎麼想的,至于他自己清楚。
程寧的坐席設在妃嬪最末端,隔衛宴洲老遠。
她坐下后,感覺到一抹視線。
是傅佑廷。
對方眼神中含著打量,手上捏著一個高腳酒樽,意味不明。
程寧知道他在看什麼。
任誰看見她寫的那張紙條,也會狐疑她的目的。
不過傅佑廷這人她了解。
即便心中有懷疑,他也會先將事情做了。
何況只是埋伏而已,未必真的會發生什麼,她傳達的多了反而不好。
想了想,程寧舉起酒杯,遙敬了他一杯。
傅佑廷仰頭將酒喝了,痞笑一瞬。
這一幕全然落在衛宴洲眼里,他手里捏著的一粒堅果在指尖應聲裂開。
果殼和果肉都變成了粉末。
歐陽曦的位置原本不在這兒,而是被謝念瑤放在了三位貴妃之末。
但是衛宴洲方才強硬地將她拉到這兒來。
她自知自己的姿色還未到令衛宴洲側目難忘的地步,其余兩位貴妃,不論是從姿色還是樣貌,都要贏她許多。
但是昨夜衛宴洲偏偏去了她的宮里,只有謝念瑤會信這是衛宴洲一時興起的恩寵。
至少若是恩寵,應當不會只與她對弈到子時,又各自睡去。
衛宴洲這個人,太危險了。
歐陽曦從入宮之初就有這樣的體會,從程寧的身上體會。
幸好她清醒,也不奢求什麼帝王之愛。
方才的維護,倒是出乎歐陽曦的意料。
不得不說,衛宴洲除了危險之外,對女人又有著絕大的誘惑力。
他搭著自己的腕,無視謝念瑤的行徑的,讓歐陽曦覺得,若是得了他的真心寵愛,那便是這后宮中最大的保護傘。
她原本舉著酒瓶要給衛宴洲倒酒,發現他的目光看在不遠處的程寧。
而程寧看著的,是傅佑廷。
說不好衛宴洲是在生氣,還是在諷刺。
“陛下,”歐陽曦往他杯里斟酒,“今日的煙火聽聞都是新樣式,炸開后有花的形狀,可是真的?”
衛宴洲這才收回眼神,看著歐陽曦的淺笑:“是啊,只是要在子時過后才放,不知道看不看的見了。”
怎麼會看不見?
歐陽曦輕蹙了眉。
而這時,下方的官員一列,李連北突然端著酒杯站起來。
他沖程寧遙遙一敬,道:“熹妃娘娘也不要光與傅將軍喝啊,叫人以為從前的傳聞都是真的呢,也與臣等喝一杯怎麼樣?”
李連北與程家本就有過不對付,現如今更是故意的。
原本還沒人發現程寧和傅佑廷,現在全都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