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騎裝是紅色,袍子不長,剛好蓋在膝蓋處,襯得她身量極高,腿極長。
有人感嘆起來:“熹妃娘娘這一身,出自哪個尚衣官的手?”
“得了吧,你是沒見過她從前穿戎裝,比這要再颯上百倍。”
“是啊,她手握長劍的時候,可比這要有氣勢得多,根本不是服飾的問題。”
是程寧這個人,她本就帶著連年征戰的殺伐之氣。
與裝扮無關,與身份也無關。
“娘娘,他們都在看您呢,陛下也看過來了。”
衛宴洲原本在跟歐陽曦說話,或許底下的騷動引起他的注意。
目光便一直落在程寧身上。
直到程寧到了面前,朝他行禮,才眉頭一皺:“昨日睡一整日,今早又睡過了?”
底下的傅佑廷首先出聲:“熹妃娘娘傷愈不久,貪睡也正常。”
南熵也插嘴進來:“是啊,不過娘娘這身段,似乎進了宮也養不豐腴呢,陛下是不是該反思反思是不是沒給熹妃娘娘飯吃?”
程寧暗自瞪了他一眼,要他閉嘴。
這種挑釁的話,只會激怒衛宴洲。
衛宴洲果然表情不大好看:“看來二位都對朕的愛妃關心備至?”
語帶威脅。
“陛下,傅將軍和南熵殿下說的都是玩笑話,別耽誤了今日的比賽才是。”
歐陽曦說完,拉著衛宴洲的袖子又繞開了話題:“不知道陛下為今日的魁首準備了什麼頭彩?”
第85章 可否與陛下一起上場?
頭彩自然是有的。
從晉陽開朝以來,每一年的春狩已經成了慣例,頭彩大多是平常得不到的東西。
不過大多是世間珍寶。
有這個頭彩在,參賽者總是格外賣力。
“往年的頭彩都是備好的,朕今年沒備,奪魁者任提要求吧。
”
任提!
比起往年那些東海的珍珠,鉛山的綠如意這些死物,豈不是要貴重太多!
如果贏了,是要跟衛宴洲要官職和封號呢?
他不也只有應允?
畢竟君無戲言!
因此底下鬧哄哄的,想贏的士氣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
南熵朝臺上看去一眼,哈哈一笑:“那可不要讓我贏啊,我怕我要的東西陛下給不起。”
“急什麼,”衛宴洲站起來:“朕也上場。”
底下一片嘩然。
程寧這才發現他也是一身騎裝。
跟三年前比.....要更為拓拔英俊了。
不過也可能三年前程寧看他是帶著看弟弟的目光,而今,她是站在看男人的角度來看他。
大概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衛宴洲唇角輕輕一提:“熹妃過來。”
“替朕將臂縛綁上。”
程寧屁股還沒坐熱,迫于無奈又站起來。
但她不會綁臂縛,從前她的臂縛大多也是部下綁的。
照著記憶,在衛宴洲手上纏了幾圈,雖然歪歪扭扭,但是勝在挺結實的。
歐陽曦有些看不過眼了:“陛下,不如臣妾給您綁吧,別半途掉下來。”
正在綁另一只手的程寧立馬停下,交給她:“你來你來。”
“站住,朕就要你綁,散了你還得重新綁。”
“......”
好好好,明知道她不擅長,偏偏要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出丑。
還要冷嘲熱諷。
是衛宴洲的惡趣味把戲。
程寧冷笑一聲,給他手腕上打了幾個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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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這叫綁臂縛?”
程寧自己挺滿意的:“臂縛麼,講究的是不礙事,你瞧瞧,袖子是不是固定好了?”
“笨手笨腳還挺有理?”
“你講講道理,我這叫不拘小節。”
“解開,重綁。”
程寧看著自己綁的結,頭大:“我覺得挺好的。
”
“朕沒有覺得挺好,重綁。”
臂縛不掉不就可以了?這人哪來這麼多毛病?
歐陽曦說要替他綁也不樂意,故意在這站著讓她挨罵?
程寧都已經聽見底下有人議論了。
“熹妃不至于吧,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難怪陛下要不高興呢,這麼重要的日子,又是睡過頭,又是綁不好臂縛。”
“聽聞她除了打仗,書也念不好呢,放在后宮不就是無才無德麼?”
“......”
程寧埋頭解死結,難得氣得呼吸不暢。
無才無德?ցgȳ
說的你們都會騎馬射箭上陣殺敵似的!
很好,衛宴洲就是故意的,昨晚莫名其妙生氣,今天就要在她身上報復回來。
他還在挑刺:“歪了。”
“漏了個扣子。”
“不準打死結。”
“蠢死了。”
程寧:“......”
他們兩人旁若無人斗著嘴,當然只是衛宴洲單方面在嫌棄程寧。
可他的嘴角顯而易見地提起了。
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
不論是看臺之上,還是看臺之下,大家都面色各異。
傅佑廷是滿臉陰沉,覺得衛宴洲未免太過為難程寧。
南熵雖然嘴上笑著,可灰褐色的瞳仁中始終有一抹幽光散不去。
歐陽曦尷尬站在一邊,伸著的手又落回身側。
“貴妃姐姐可別忙了,”一旁謝輕漪輕聲道:“熹妃姐姐沒準不喜歡姐姐插手呢。”
畢竟是皇恩,誰不想緊抓著呢。
歐陽曦訕訕地坐回去。
“這次打算押誰贏?”快綁好的時候,衛宴洲突然問:“又是南熵?”
“陛下這是縱容賭博?”程寧的耐心用盡了,幾不可見地翻了個白眼:“可臣妾沒有錢。”
她早就不是當年,將這些當玩鬧消遣的時候了。
“朕借你。
”衛宴洲目光灼灼:“給朕押。”
他似乎非要從程寧那找個答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