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幸的是,那脈終究是沒有把成。
他弓著身子入殿,衛宴洲與傅佑廷的事還沒上商議完。
近來南疆邊境屢屢有小的動亂發生,情報傳回來,傅佑廷有些坐不住。
但是衛宴洲并沒有應允他出征的奏章,說這些不足為懼。
傅佑廷不懂他怎麼會這麼云淡風輕,邊關任何的動亂都牽扯甚廣。
這不足為懼,真要等人家攻進來,才叫懼麼?
于是下了朝,他堅持要見衛宴洲,試圖說動他。ĝģӳ
彼時兩人一站一坐,一個激憤澎湃,一個冷淡一心二用,看起來相當敷衍。
“朕知道,”衛宴洲在看一幅五洲的輿圖,頭也沒抬:“再過二月。”
他這意思,就是直接拒絕了傅佑廷出兵的打算。
傅佑廷氣的,直接一腳踢在他桌子上。
‘砰!’
王喜進來就是這麼一副場景,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敢這麼在衛宴洲面前豪橫的,傅佑廷是朝野上下唯一一個。
他氣狠了,并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你是不是防著我,覺得放我回南疆,會起兵造反威脅你?!”
不然他想不通衛宴洲是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南疆明明不太平,也不點頭讓他回去?!
他實在想不到別的原因,去理解衛宴洲這樣的專權蠻橫。
傅佑廷說的口干舌燥,憤懣不已:“還是你對我早就有意見?是不是南疆的主帥你都早已物色好了別人?”
他無視衛宴洲抬眼黑沉沉地看他。
傅佑廷向來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即便衛宴洲情緒不善。
他脾氣起來的時候,該發作還是會直接發作。
除非程寧在他面前。
“換人就換人!”傅佑廷摘下腦袋上的官帽,直接扔在衛宴洲的桌上,呼哧呼哧喘著氣:“誰帶得動南疆,你倒是指個人給我看看!”
嚇死人。
不論是陛下還是傅將軍,兩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像是要殺人。
傅佑廷是氣的。
衛宴洲是被他纏了一個上午,煩的。
傅佑廷什麼都好,可是脾氣太過急躁,更有種不顧一切的瘋狂。
許多事沒法直白地解釋,不過衛宴洲確實沒有更換南疆主力的意思。
即便他對傅佑廷這個人,夾雜了許多保留意見,也并不見得多待見。
“鬧夠了沒有?”他撿起官帽,沉沉地看向傅佑廷。
傅佑廷一愣。
這句話就如同他爹經常問府里后宅那些愛折騰愛鬧的妾室。
他管剛剛叫鬧?
他都要辭官了,茲事體大,瞧著像是在鬧??
“陛下息怒,”王喜趕緊跑前去,接過衛宴洲手中的官帽,又小跑著交給傅佑廷:“將軍也息怒,有話好好說!”
“哼!”
傅佑廷沒接帽子:“你給我個按兵不動的理由,是嫌晉陽的國土太大了,恨不得有人瓜分了去?”
他帶兵多年,還沒聽過邊關異動皇帝按兵不動的道理。
可若是他堅持違背圣旨,獨自前去,就代表著另一種意味的謀反。
所以他被禁錮在這里,憤怒地發泄怒氣。
但是衛宴洲顯然也是被他惹怒了,他向來做事有他自己道理。
不習慣解釋是他本性,因此很多時候,會惹的朝臣和下人覺得他捉摸不透。
他突然想,若是程寧在,定然不會這麼歇斯底里地質問他。
她總能從細枝末節里,揣摩出衛宴洲做一件事的動機。
明明天亮才離開臨華宮,但是衛宴洲現在就很想見她。
兩人四目相對,傅佑廷不怕死地緊盯著他。
他看起來是真的非常不解。
于是衛宴洲大發慈悲,解釋:“因為治標不治本。”
“什麼意思?”
王喜適時地出聲解釋:“將軍,南疆每年的暴動,大約有幾起?”
邊陲小鎮里,經常會有鄰國的士兵或者山匪竄入晉陽的地界。
這是年年都在發生的事。
傅佑廷道:“大的三五起,小的不計其數。”
但是因為他將南疆守的固若鐵桶,因此并沒有出現任何令人有機可乘的突破。
“陛下的意思是,這些小規模的騷擾,煩不勝煩,不如找個時機,一勞永逸。”
第118章 氣笑了
一勞永逸?
傅佑廷嗤笑:“打仗還能一勞永逸?”
如果可以,那不論是他還是程寧,這麼多年何必在邊關腹背受敵多時。
怎麼一勞永逸?
這些勝仗還不是他們硬著頭皮,一仗一仗打出來的?
王喜見他依舊不理解,面色尷尬,卻不敢再多說。
“胡蒙,圖姆,都是南疆大患,他們的祖祖輩輩都在覬覦南疆邊境那幾座城,所以每年都要挑撥一下。”
衛宴洲拎起桌上那張用鹿皮畫的輿圖,丟給傅佑廷,冷嗤。
原來他方才一直在看的是輿圖,傅佑廷垂眸,那輿圖上,晉陽的南邊境被他用朱筆圈了一圈紅。
正是胡蒙和圖姆所在。
隔著幾座山頭,與晉陽相對。
傅佑廷似乎領悟了一些意思:“所以呢?”
“朕登基不久,過年前將你召回朝,這事五洲皆知,再者你與程寧向來配合,朕折了程寧,又將你困在皇城,你猜這兩位王會怎麼想?”
衛宴洲耐心有限:“想不明白就回府去想,還有事麼?”ǥġႸ
他向來不是個將事情說的清楚明白的人。
傅佑廷能不能領悟,領悟到幾層,靠他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