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鶴羽若是在天上看見,會氣的再死一次嗎?
那就太好了,所有人都瘋了就好。
他躺在床榻上,瞪著衛宴洲:“云華恨不得你死,朕也恨不得你死,但你不能死的太輕易,你得死的慘一點。”
“否則怎麼對的起她?”
“衛宴洲,流著衛鶴羽的血,你就是這個皇城里最骯臟的人。”
“你永遠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大概誰都不會想到,先帝死前,竟然是這樣句句惡毒。
咽氣前的一瞬,衛宴洲看著他,緩緩開了口:“那我做錯過什麼?”
星也迢迢:
第147章 死透了
往事明滅。
衛宴洲雙手撐在桌上,劇烈地喘著氣。
王喜不敢發出一點響動,因為上一次陛下如此勃然大怒時,程家入獄,先帝駕崩。
而這一次——是程風緒的死。
皇陵里快馬加鞭傳回來的消息,地陵突發石崩,埋了十幾個做工的苦力。
程風緒和程頤都在里頭。
但是沙石太厚,挖出來時,已經晚了。
死了。
程風緒死了。
他作為這世間還存在的,唯一一個衛宴洲能恨的活人,卻死在這樣荒唐的石崩。
“查,給朕查,這石崩究竟是人為還是天災?!”衛宴洲的嘶吼聲在大殿內回想:“查!”
“陛下!”王喜噗通跪了下來:“看守的人都在近處,可也被埋了三個,僥幸逃出來的那個已經審過了,說都發生在一瞬間,頭頂的地道突然就落石下來,毫無預兆啊!”
衛宴洲不信,他邁步往外走,森寒如閻羅:“備馬!”
“陛下要親自去?”王喜急忙起身跟在后邊:“皇陵人多眼雜,陛下三思,三思啊!”
但是衛宴洲只是冷冷瞥過他,一字一頓:“備、馬。
”
“是,奴才這就去辦!”
此時關乎程風緒,關于程寧,王喜做事仔細,開了大殿的門就換了一副表情。
依舊是那個不動如風的御前內侍。
他吩咐了備馬,嚴令隱瞞衛宴洲的行蹤,尤其是要瞞著后宮。
衛宴洲上馬,森然地下令:“朕今日出宮去向,若是熹妃知道一個字,爾等提頭來見!”
快馬揚起一陣風塵,迅速消失在巍峨的宮門外。
皇陵依山傍水,占地極廣,皇家守衛森嚴。
遠遠見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守衛迅速進入了戒嚴狀態。
弓箭手都挽起了箭。
而跟在衛宴洲身后的侍衛急聲呼停:“是陛下!放下弓箭!”
快馬一個頓兒都沒打,直接沖入了皇陵。
守衛軍被疾風撩起汗巾,吹在臉上,眨眼之間,卻連臉都沒有看清一個。
瞿少陵接到消息時,衛宴洲已經翻身下了馬,停在那幾具被草席卷裹的尸體前。
白布蓋著臉,只能看清底下是人形。
有一具露出半只手在外,手指竟然被山石壓扁,血肉一片模糊,摻雜著泥沙,辨不清本來面目。
“陛下!”瞿少陵帶人跪地行禮:“不知陛下駕到,卑職們有罪!”
話雖這麼說,可瞿少陵骨子里帶著對衛宴洲的不服。
這人一上位,先是將主帥程寧下獄百般折磨,后又將他發落在這修什麼鬼的皇陵。
而今日地道發生崩塌,死了幾個人,他正是焦頭爛額的時候。
想不明白衛宴洲此時過來做什麼。
難道死的人有蹊蹺?
當時將程家一干人等塞入皇陵,本就是嚴加保密的事。
何況工場里苦力眾多,瞿少陵不可能一一關照。
崩塌事發突然,人挖出來死了就白布一蓋,還有幾個活的送去了營地,他跟過去看情況。
誰知這個當口衛宴洲就來了。
“陛下,坍塌事宜已經派人去核實,是由于泥土松軟,那一處又常處低洼水溝處,所以土松了,石塊承重不夠,才......卑職盡快善后!”
說完,瞿少陵等著衛宴洲的發落。
不管如何,皇陵如今是他的管轄,出了事,死了人,就是要擔責的。
但是他根本沒有等到衛宴洲的回答,而是被衛宴洲帶來的親衛隔絕在外。
“瞿將軍,此時暫由影衛接手,您不用管了。”
“不用管了是什麼意思?”
“坍塌原因,死者安撫,我們都會進一步再查。”
意思是衛宴洲全權接手。
他不信他查出來坍塌原因?
瞿少陵還想問,但是影衛已經抬了尸體轉移陣地。
衛宴洲擦身而過時,低沉道:“不該你管的事,少管。”
到了皇陵行宮,衛宴洲親手一塊塊掀開白布。
第三具,程風緒絳紫的臉印入眼簾。
狼狽,凌亂,僵硬。
死透了。
衛宴洲瞳孔一縮:“繼續。”
程家的旁支他不認得幾個,但是除了程風緒,沒再看見別的眼熟的臉。
最后一具。
影衛掀開,是程頤那張任何時候都帶著書卷氣的臉。
偏偏公子,落得狼狽,骯臟,嘗盡了底層的苦。
但是臉色不對。
不同于其他幾個死了有一段時間,渾身僵硬青紫。
他只是蒼白。
而左手掌處鮮血淋漓,第四根手指缺失,似乎是被什麼鈍器生生錘斷似的。
衛宴洲怒喝:“找太醫過來!”
太醫來的很快,見衛宴洲的神色,差點腿軟下跪。
但是衛宴洲不用他跪:“治,治不活你一起去陪他。
”
“陛下饒命!”
但是號脈,程頤確實還有微弱的脈搏。
他忙塞了一顆救心丸進去,也不管程頤滿口泥沙。
接著施針,插滿了程頤的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