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定然不白做,他給曹林二人準備了豐厚的答謝禮。
此刻銀票就在謝之云桌前的抽屜里。
為了保命,他們二人將謝之云賣了個徹底。
都知道衛宴洲的性子,都清楚他的手段,他們這個時候為了保命,又有什麼敢不交代的。
二人瑟瑟發抖,將謝之云從開始的試探,到昨日遞了帖子過來,說要在謝府辦個春日宴,邀他們來品茶的事,事無巨細都交代了。
衛宴洲聽完沒有反應。
他連眼梢都未抬一下,似乎早就對這事了如指掌。
不然他方才也不會破門之后,就直接叫出了他們二人的名字。
“很好。”衛宴洲意味不明道:“朕的臣子,背了朕,無論是手段還是主意,都多得很。”
謝之云在心底罵了一聲,面上卻穩如老狗。
他道:“陛下也知道謝氏產業眾多,遍布京都各處,微臣要養活的人,也不亞于陛下整個宮殿,何況還要每年向國庫運送商稅。”
他將自己的行為合理化:“謝氏的便利,不就是國庫的便利麼?”
“謝愛卿好一張嘴。”衛宴洲一笑。
他拉開抽屜,將那兩張已經準備好的銀票抽出來。
每一張都印著謝氏錢莊,數額更是高達五十萬的。
謝之云瞳孔一縮,袖下的手掌緊了緊。
他明了,衛宴洲今日過來,看來是鐵了心不會放過他。
程家的事情沒有證據,他就尋著賄賂下手!
“修西子橋,工部提審給朕的預支是八百萬兩。”衛宴洲將銀票扔在桌面:“給這二位愛卿加起來便是一百萬兩。”
“剩余七百萬兩,愛卿將修建的圖紙用料與朕說道說道?”
曹林二人哪還說的出話!
這一百萬兩只是給他們的。
而謝家自己要吞多少,余下涉及的其他關鍵還要打點的,又有多少?
除掉這些,還剩多少買料和給工人的錢?
西子橋如此龐大,石料和雕刻都不可草率。
可是預算不夠的時候,誰又會管是不是草率?
“真好啊。”衛宴洲依舊笑著:“從朕的國庫里支出去的錢,繞了一圈又落入眾位愛卿的袋子里了。”
“陛下......”
林西桓膽子小,人到中年,竟然跪在地上生生嚇尿了!
一股淡淡的騷腥味縈繞在書房中。
衛宴洲重重將銀票拍在了桌上:“說!想要拿什麼樣一座橋來糊弄朕!?”
林西桓重重一抖,嗚咽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謝之云暗罵一句蠢貨,硬是擠出一抹躬謙來:“陛下多慮了。”
但是衛宴洲耐心告罄,他將刀握在了手里,鋒利的刀尖離謝之云右手的第四根手指很近。
“朕原本還不想將這事扯出來,但是誰讓謝愛卿,挑朕的逆鱗來惹呢?”
他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肅殺。
門外憂心忡忡的謝府親兵,想上前又不敢,不知道皇帝是不是真敢下如此狠手。
謝之云也難得地被衛宴洲這副表情嚇著了。
他以為衛宴洲會顧及自己的地位,京都少了謝家可是根本轉不動的!
不敢抽走手指,但他敢說:“陛下既然說逆鱗,那想必臨華宮啊——啊!”
在他將熹妃二字脫口而出前,傳來劇烈一痛!
親衛只來得及看見一截斷指飛出去,他們家相爺已經捧著手不斷地倒氣出聲!
第150章 你恨我麼
“陛下!”
衛宴洲狀似還未出氣,在親衛圍上來瞬間,他提刀指向了謝之云的脖子。
“多好的謀算,多厲害的布置,”他獰笑著,看的謝之云時已經宛如看一具尸體。
“可是朕有沒有告訴過謝愛卿,要安分守己?”
他不止一次用富商的,李氏的,還有于冕的腦袋,一次次提醒謝之云。
就算不涉朝事的程寧,也知道衛宴洲一再放過謝家,不過是因為謝家還有用!
可謝之云呢?
大約謝念瑤的愚蠢和貪欲,是謝氏刻在骨子里的。
不然謝之云怎麼會用程家的命報復他弄斷了謝念錦的腿?
那就不是愚蠢了。
是狂妄自大。
以為他沒有謝家牽頭的世家不行?
以為他看在商稅的份上,不舍得動他們?
以為謝輕漪承寵,他會顧念謝氏?
太好笑了,衛宴洲只是還沒有暗中建立起將謝氏錢莊完全取代的勢力。
暫時讓他過多兩天安穩日子而已。
他跟程寧說最快入秋,最晚到深冬,那就不會食言。
可偏偏謝之云現在要找死!
斷了一根指的謝之云連血色都退盡了,他渾身戰栗,眼中恨意洶涌。
“你在謝府,敢如此——就不怕我將你留在這,反正皇后是我謝家的女兒。”
他如果在謝府反,衛宴洲就不怕嗎!
他一說話,門外親兵便整裝待發,長刀嚯嚯!
“謝愛卿想說這話許久了吧?”可惜衛宴洲沒有耐心再跟他說這些無聊的閑話。
他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不是右手,應該是左手對吧?”
握著刀,手起刀落,謝之云的另一根手指也飛出去!
他再也站不住,踉蹌地跪倒在地!
“相爺!”親兵提起刀,一面恐懼地看著衛宴洲,一面紛紛沖進來。
“想好了,不動這刀,朕還能讓你們活一陣,不亂說話,還能留個全尸。
”
衛宴洲絲毫不受影響,甚至起身時還擦了擦下頜濺上的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