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見身下不停地淌出血來,她也會生出恐慌。
她最初的設想是,不管出了事,她拿孩子冒險也好,卻沒有想真正不要這個孩子。
如果因此有了什麼三長兩短,或者是在她肚子里消失,那她不敢想。
她和衛宴洲之間會怎麼樣?
但是那藥效比她想的還要可怕,盡管她只是喝了很小的一口。
程寧的眸里閃過一絲狠厲,在衛宴洲看不見的地方。
兩人之間無聲的相擁是被花花打破的。
它這幾日在臨華宮來來去去,看起來總是很忙。
春華以為它是想要筑巢了,可是它進進出出,總是飛去程寧床前,又不大像。
今天也飛回來了,嘴里叼著個什麼。
見衛宴洲坐在程寧床前,又不大敢落下。
它還是有些怕衛宴洲的,盡管對方根本不曾虐待過它。
但是花花識得人中險惡,往常都只有別人怕它的份。
一遇上衛宴洲,它根本不敢正面與之較量。
繞著屋內飛了兩圈,花花最后忍無可忍,落在床前的一張矮桌上。
將嘴里的東西放下,它嗷了一聲,還煽動翅膀。
程寧朝著外側,所以看清了它放在桌面的東西——一只還在蠕動的大青蟲。
饒是程寧膽子大,看見這東西也不免戰栗。
何況她本就在一種悲絲里,因此一瑟縮衛宴洲就感知到了。
他回過頭——花花正獻寶似的,重新叼起大青蟲要給程寧送過去。
它知道程寧躺了幾日不說話了,很著急,總想做些什麼。
可它從外頭叼來的東西放在程寧旁邊都沒有反應。
只有今天叼回來大青蟲,程寧就睜開眼睛了。
花花的世界很簡單,大青蟲等于程寧醒了,等于程寧喜歡大青蟲。
于是它就叼起來,要給程寧送前去。
“不準走過來。”衛宴洲摟住程寧,怒目而視:“不然今日的湯就用你作料。”
花花:“嘎!”
程寧原本那點悲傷都要叫花花弄沒了,她抹了花花一把,道:“乖,你自己吃。”
花花也不愛吃蟲子,它都吃生禽,蟲子于它不過零嘴兒。
見程寧似乎也不愛,又怕衛宴洲,它轉動了腦袋,飛出去了。
程寧這才放松下來,舒了口氣。
“太醫過來看看。”衛宴洲扶她坐好,又將外衫給她披上。
但是程寧抓著衛宴洲的手沒讓他走,對方才的噩夢閉口不提,她想了想說:“我許久沒見嫂子,能不能讓我見她一面?”
第170章 這里像不像一個牢籠
程寧沒有提要見程風緒,因為她知道就算自己提了也沒用,衛宴洲不會允許。
但是她實在放心不下。ggƔ
方才的夢里,老爹一句話都沒有說,任憑她怎麼呼叫都沒有用。
是不是....因為她明知謝輕漪的目的,還要上套,潛意識里有人在怪她?
可就算是怪,也應該是她已經死去的娘,而不是老爹入夢來才對。
太醫給她把了脈,期間衛宴洲讓開,只是立在一邊的目光如有實質。
在程寧提到陳意禮的那瞬間,王喜差點忍不住露出擔心。
擔心衛宴洲的表情會露出端倪,擔心程寧會捕捉到那點端倪。
畢竟程寧不是旁人,她不好騙。
不過程寧此時似乎也沒有顧得上,她看著太醫把脈,而后道:“孩子還好嗎?”
從程寧口中說出孩子兩個字,無疑是一種反差。
她這樣的人,有一天會為孩子發愁,這本就是就是一種不可思議的事情。
王喜也好,春華也好,甚至是衛宴洲,在此之前都想不到程寧露出母性是什麼樣的。
從醒來開始,她對衛宴洲的隱瞞竟然一句責怪也無。
原本以為,就算不是大鬧,也該是一番質問的。
因為孩子,她無端陷入險境,又無端多了一個關乎衛宴洲的軟肋。
可是都沒有,她甚至先在乎的是孩子的安危。
太醫脈完,心里有了數,這才回話道:“回娘娘,微臣不敢有隱瞞,但是您母體虛弱,因此胎兒自當不會太穩健,請您一定遵照醫囑,放松心情,臥床安胎。”
這次有多驚險,程寧當然心里清楚。
她那日徹底失去意識前,束手無策的太醫跪了一地的場面還是映入她的眼簾的。
雖然不知孟歆用了什麼法子才保住這個孩子,但是想來不會是容易的事。
她欠這個孩子,欠孟歆的都太多了。
本不該給病人直面病情的,但是衛宴洲并沒有阻止太醫說話。
程寧知道也好,她若是能對這個孩子上心就最好,有了顧忌,往后自己也知道小心避開些。
這次謝輕漪能鉆了空子,他雖然將人殺了,但是這宮里根本不缺手段。
若是不能叫程寧自己提防,那他看得再緊也沒用。
程寧怔然著問:“那有什麼食補,能叫他長得茁壯些麼?生在皇家太嬌氣了,總不好。”
似乎醒來之后,小腹處有了一些實處,她的手放上去,像是能摸到尚未成型的小人。
九死一生的她的孩子。
太醫為難道:“補得太過也無益,胎兒都是跟隨母體,無論如何,娘娘康健了,他才能安然無恙,除了安胎藥,娘娘正常飲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