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有。
“那是因為孩子?你想要帶回去養?”
衛宴洲倉促地搖頭,否認:“不是,是想問你疼不疼,你嫂子當初小產的時候,我就在屋外,我聽見她撕心裂肺過。”
也見過程寧因為那杯避子藥,在床榻上痛苦的場景。
他那時候病的很嚴重,聽見她生了孩子,還是想過來看看。
程寧張著唇,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卻被他的這句話攪和的腦子一空。
衛宴洲以為她不相信,伸手捂住隱隱作痛的傷口,背脊都彎下去了一點:“我沒想要孩子,也不希望他姓衛。”
他決定將晉陽留給衛宴書的那一刻,其實就放下了。
未來衛宴書可以有孩子,生多少,姓什麼都無所謂。
只有他跟程寧的孩子,絕對不會姓衛。
“姓衛?”程寧想都沒想過,她輕嗤:“做夢。”
雖然猜到程寧不會,但是從她嘴里說出來,就像是在否認衛宴洲這個人一樣。
他的眸色還是暗了下去。
程寧又道:“你的身體怎麼回事?”
“不知道。”
衛宴洲是真的不知道,只是程寧走后,他就覺得自己身體有點不對。
但是病痛可以分神,于是他也不想去管。
直到離開皇宮,他一度病到下不了床,將王喜都急壞了。
可他也沒覺得怎麼樣,給藥他就吃,只是一直不見好。
“那麼大一個太醫院,治不好你?偏偏要來北境。”
月亮升在了頭頂,今夜沒有星星。
若是在燕京,是沒有這樣清楚浩瀚的皎月的。
衛宴洲抬眸看了一眼,說:“你看過我給你寫的那封沒有?”
程寧果斷道:“沒有。”
也不在意了,衛宴洲干脆親口說:“我很早之前就想來北境,就算不跟你一起,能被北境的同一片月沐浴,也可以。
”
或許當初他不應該猶豫,如果早早離開燕京,或許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
但是事情總是不得圓滿的,人也沒有后悔藥可以吃。
程寧好像罵了一句臟,不確定,因為聲不大:“燕京的月也是同一個。”
“不一樣。”衛宴洲很快否認。
但是具體哪里不一樣,他又不說了。
“我還是很厭煩你,”程寧回到剛剛的話題:“傷害就在那兒了,既然你當初大方,將我送出來,那就注定了我們只能這樣。”
“衛宴洲,我們青梅竹馬的情分,在你單方面做了那個決定之后,就徹底玩完了。”
玩完兩個字,讓衛宴洲受不住身形一晃。
他感覺風從四面八方穿透進他的身體,而里面的洞,都是程寧親手鑿開的。
但他根本反駁不了任何。
“不過你最好惜命一點,”程寧望向他慘白的臉:“別讓我覺得你天天用病裝可憐。”
這話叫衛宴洲怔忪了一瞬。
他分不清程寧是不是要他好好養病的意思。
不過這時南熵的心腹跑上前來:“城主,我家殿下醒了,請您去看看吧!”
第210章 要娘娘嫁給他gǵЎ
程寧轉身便走,但是手腕又被衛宴洲握住了。
她蹙眉看向自己的手腕,衛宴洲寬大的手掌上有幾道傷痕,沒有經過處理。
“放手。”
衛宴洲有點倔強地收緊了一下力道,僵持了一會才不甘愿地撒開。
程寧揉著自己的手腕,像是要將衛宴洲烙上去的體溫揉掉。
“希望明天醒來你已經離開閬中。”
“我不走。”衛宴洲果斷道:“閬中的盤子太大,別人不知道,我卻知道幽水現在要維持整個閬中的運轉還不足夠。
”
既然程寧不跟他談私情,那就談公事。
不管怎麼樣,幽水的勢力是他一手暗中培養起來的,交到程寧手里的時候是什麼樣,他最清楚不過。
只不過短短半年而已,要用幽水的錢去維持閬中這個千瘡百孔的破盤,還遠遠不夠。
程寧果然腳步一頓。
但是她沒有回應衛宴洲要幫她的意思,而是問:“你暗中還監測幽水的賬目?”
她雖然知道幽水是衛宴洲一手構建起來的,但是接手之后的用人、賬目,她都親力親為。
沒有刻意去清理原本留下的人,衛宴洲若是有心查,倒也不是查不到。
只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程寧會更加反感衛宴洲。
“沒有。”衛宴洲立刻否認。
他沒撒謊,自從決定要將幽水給程寧,他就沒想過拿回來。
更沒有想過通過這個得到什麼。
本來就是他的錯,是他讓程寧不能繼續叱咤戰場,所決定放過她的時候,就想把他所有的東西都給她。
談不上補償。
只是給程寧傍身用的。
程寧點點頭:“那就不用你操心。”
她轉身的時候,在想衛宴洲被她這麼冷情地拒絕過幾次之后,心里是怎麼想的。
畢竟在她看來,對方完全沒有必要做到這個份上。
最初分別的時候,就應該做好了永久失去的準備。
但她也不想看衛宴洲的表情。
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現在可以輕易地傷到他。
月光在往西斜,直到程寧被拉長的影子最后全都消失在黑暗里,衛宴洲才收回眼神。
他不再壓抑咳嗽,悶悶的聲音響在夜里。
王喜快速地上前來,手里拿了另一件大氅,心疼地披在衛宴洲身上。
“主子,快些回去吧,入了冬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