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交代好好安頓,將她們各自送回祖籍去。
也算是善事一樁。
那幾個姑娘噗通朝她跪下來,只有一個動作稍慢,等其他的都跪下后,她才跟著跪下來。
“謝謝姑娘相救!大恩不言!”
程寧淡淡地道:“都是苦命的人,我盡量安頓你們。”
其實陸遠和魏巡都不明白她大費周章的意義。
認為她費時費力,冒著可能虧損一空的風險來閬中,不值得。
可她不覺得不值得,這個世道,土匪越多,像面前這些受苦的姑娘就越多。
如果將來閬中徹底安穩,會少去許多淪為苦難的人。
她轉身出去時,方才那位跪的晚一些的女人立刻起身,追著她出去。
剛出門,卻見衛宴洲等在門口的身影。
那女人看見衛宴洲別過來的臉,雙眼劃過一絲驚喜。
第213章 男人都喜歡不是麼?
衛宴洲根本沒注意到她,只看向程寧:“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不用。”程寧繞開他急要走:“我說過,希望醒來你已經離開閬中。”
她沒什麼好說的,衛宴洲的腿她也管不著。
但是既然不會按照她說的來,那她再說什麼也都沒有意義。
“我沒地方去。”
衛宴洲在程寧擦身而過時,伸手想去牽她的手腕。
快碰上的時候又縮回去,沒敢。
程寧一步也沒停:“從哪來的回哪兒去。”
“等等。”衛宴洲要追上去,但是他面前突然撲過來一個人。
女人穿著一件極為艷麗的玫紅色紗裙,裹著纖細的腰身和長腿。
在閬中這樣黃沙漫天的地方,她竟然白皙到晃眼的地步。
不過此時她肩頭露在衣裳外,耳邊還別著一支海棠,楚楚可憐地看著衛宴洲。
“公子!求公子收留!”
她剛說一句話,眼角的淚就跟著往下落,非常的楚楚可憐。
程寧翻身上馬,勒馬繩的動作一頓,轉臉望過來。
衛宴洲垂眸:“你誰?”
“奴家,奴家原本就是流連在戰亂邊城的歌姬,名叫飛燕,被耗子擄過來,迫不得已。”
“但是現在耗子已經伏誅,奴家感謝這位姑娘,但是奴家已經無處可去了,也已經厭倦了這種漂泊無依的日子,奴家無處可去。”
衛宴洲面對這種向來無動于衷:“方才阿寧已經給你安排了去處。”
說到這,他瞥了一眼,發現程寧竟然沒走。
她就坐在馬上,好整以暇地俯視這一幕,嘴角還掛了個笑容。
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衛宴洲腳往后退,離那飛燕遠了一些。
“可是姑娘方才是說送回祖籍,奴家這樣的,哪還有什麼家,不過是又回去當歌姬,說不準什麼時候又會被擄去——”
她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了,弓著肩膀哭的很傷心。
而這個動作,恰巧令她胸前的那對渾圓露出白皙的溝壑。
風情萬種。
程寧眉目一挑。
這姑娘不是怕再次淪為歌姬,而是看上衛宴洲了。
想跟他走罷了。
衛宴洲似乎有些動怒,喝道:“王喜,給她件衣裳!”
一件備用的大氅兜頭砸在飛燕頭上,她哭的更慘了:“公子若是不帶奴家走,奴家干脆撞死在這兒好了!”
她說著丟開衣服,就要往郡守府門口的石獅上撞。
但是橫空甩來一根馬繩,纏著她的身子往后脫,阻止了她這個動作。
程寧收回馬繩:“不必尋死覓活的。”
“姑娘你定然是個出身高貴的,不知道我們這種出身低賤,只能夠供男人取樂玩弄的人的苦處,我也不過是求一個安穩而已!”
飛燕哭的凄慘,又去看了一眼衛宴洲:“公子,我會唱曲,會舞,粗使丫頭能做的,我也都能做,飛燕只求跟在公子身邊,為奴為仆都可以,行嗎?”
“不行。”
衛宴洲的臉色很難看,這女的在程寧面上來這一套,簡直是在找死。
嫌他還不夠添堵不成?
“我覺得可以,”程寧替衛宴洲應了一句,但她話鋒一轉:“可還是想教訓姑娘你一句。”
飛燕淚眼滂沱地看過去,不知怎麼,程寧的表情讓她有些發憷:“什、什麼?”
“我救了你,跟你們說有困難可以找我,你是覺得這話是空話?”
飛燕不敢應,但是從表情來看,她并沒有將程寧的話放在心上。
“你說你這樣的女子,生來只能供男人取樂,其實這不是世道給你的定義,是你自己給自己的定義。”
今天的天很好,萬里無云的大藍天,程寧的眉眼被日光照的很亮。
但她接下來說出的話卻不怎麼好聽。
“五洲海闊天空,怎麼選是你自己的事,但我猜,就算沒碰見這位公子,你也會回歸老本行,繼續對往后的每一個男人抹淚,說你命苦,是不是?”
但在程寧看來,飛燕并不是真覺得她命苦。
她身上的衣衫艷麗,身上膚色白皙,一雙手纖細修長,臉上的胭脂也涂抹的鮮艷。
這代表她在耗子手下的時候,并沒有受什麼苦。
那些痛苦都是她嘴上用來博取同情的放大版。
飛燕被戳中了心思,頓時惱羞成怒,生怕衛宴洲會真的聽進去:“你胡說八道什麼!?”
“是我胡說八道,還是你惱羞成怒?”
程寧覺得無趣:“其實你這樣的人,去哪里都不會混的太差,跟我要點錢,做點小買賣,日子也不會過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