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話要說,沈之斐卻對著臺上演奏小提琴的樂手抬抬下巴,提點說:“欣賞音樂。”
秦瓚不說話了,雙手交疊一抱胸前,看上去有點氣鼓鼓的。
也是因為氣鼓鼓,他都沒來得及留意,他來了之后,沈之斐的嘴角就牽出了一抹淺笑。
樂聲雅致悠長,終至一曲完結。
商承陸柔聲評道:“這樣的音樂,仿佛將腦袋枕在了冰河上,那種感覺,寧寂并且安詳。”
與此同時,秦瓚“嘖”了一聲,語氣不屑:“我感覺有人在水槽里洗鍋碗瓢盆。”
沈之斐:“……”
魏時瀾:“……”
小斐娘娘,這就是你喜歡秦瓚的原因嗎!
秦瓚不知道她們兩個的心理活動,好容易等拉小提琴的下去了,他半歪過身子,問沈之斐:“現在我可以說話了嗎?”
第48章 你的狐貍精那就是個文盲
沈之斐沒有看他,語氣很淡:“你想說什麼?”
秦瓚明目張膽地朝著她湊近:“這個宴會太沒意思了,小斐,我們一起逃走吧。”
對于這種提議,沈之斐確實有過一瞬間的心動。
但是她太清楚了,對于秦瓚這種人,一旦同意了一起離場,路上他就能甜言蜜語,然后得寸進尺,動手動腳。
她今天不想跟他動手動腳,也就只當沒聽見那句話,反而問他:“一開始不是拒絕參加宴會,怎麼又反悔了?”
“我聽說你要參加,那我當然得來了。”說著,他給了商承陸一個嚴重警告的狠戾眼神。
“你怎麼知道我要參加?”沈之斐又問。
“就這麼知道了,”秦瓚不能把沈嘉熹供出來,打了個哈哈,又往她面前靠,繼續磨她,“一起走吧,附近有條翻修的老街,這兩天搞燈光秀,我看別人發的圖片特別好看,我們也一起去看看?聽說還有各種玩樂項目,扔標槍、套圈之類的……”
沈之斐突然站起身來,說:“我去衛生間。”
她說完就走,魏時瀾把雞尾酒放在椅子上,跟了上去。
路上,兩個人挨在一起說悄悄話。
“小斐娘娘,你怎麼啦?”
“你聽見秦瓚對我說的那些話了嗎?”
“聽見了一丟丟,”魏時瀾道,“他說讓你跟他一起走。要不是他穿的那套西服真的值錢,不然就他那個語氣,我都懷疑他是哪里來的窮小子,要騙走膚白貌美的大家閨秀。”
沈之斐默了默:“我確實差點跟他走了。”
魏時瀾愣了一下。
到了衛生間門外,魏時瀾再度發出聲音,問:“小斐娘娘,你是就喜歡他這種嗎?”
“嗯?”
“聽個音樂,人家說像是枕上冰河,他說像有人洗碗。這要是寫作文,商承陸能得滿分,你的狐貍精那就是個文盲。”
沈之斐忍俊不禁。
她記起六年前的某一天,兆城上空出現雨后彩虹的時候。
旁邊有個男生對女伴說了一句“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而秦瓚仰頭看著天,側臉是線條流暢的俊美側臉,說出的話卻在不羈當中夾雜著一點天真:“就這,也能有七種顏色?”
回想還是覺得這件事有意思,沈之斐正打算把這件往事說給魏時瀾聽。
沒等開口,她突然聽見一旁樓道傳來一陣壓抑的喘息和呻吟。
魏時瀾也停下腳步,她也聽見了不正常的響動。
“別……別這樣,許總,我不想……”
“可別忘了,你得罪了人,你家老板這兩年保證不會讓你接戲,我這里卻正好有一部戲,還缺一個女主角。你現在告訴我,你還想不想?”
“雖然我想演戲,可是我不能……”
“啪!”
一記耳光。
黑暗的樓道里,只聽見男人暴怒地斥罵:“周靈池,不就是個臭演戲的,你少給臉不要臉!”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沈之斐和魏時瀾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對彼此都足夠了解,不用說什麼,就有了行動。
沈之斐從手包里掏出手機,調出攝像模式,對準了魏時瀾。
而魏時瀾整理了一下頭發,昂首挺胸朝著樓道走去。
她來商家不止一次兩次,熟練地摸到了開關。
“啪嗒”一聲,樓梯口掩藏在門背后角落里的兩個人徹底暴露在光線之下。
周靈池的晚禮服被撕扯開大半,她的發絲凌亂,滿臉都是淚痕,左側的臉頰上還有一個明晰的巴掌印。
至于把她抵在墻上的男人,看上去三四十歲,身材保持得還算不錯,滿身都是酒氣。
突然被燈光打擾,男人極度不悅地瞪過來:“誰啊,這麼不長眼?”
魏時瀾不喜歡張揚,男人并不認得她。
不過見到是個美女,不比周靈池差,男人的兇相退去,換上嬉皮笑臉,問:“兩位美女,叫什麼名字啊?”
魏時瀾翻了個白眼:“我是你媽。”
男人被罵得一愣:“你有病啊?張嘴就是罵人?”
“我罵人了嗎?你別太高估你自己了,不就是閻王爺打盹兒讓你搶了張人皮出來混嗎,”魏時瀾緊皺著眉頭,“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逼迫女人算什麼本事?”
“美女,你該不會是嫉妒了是吧?要不我欺負欺負你?”說著,男人猥瑣笑著,向魏時瀾走過來。
沈之斐確定拍到了他的臉,停止錄像,把手機收了起來。
男人越走越近,魏時瀾卻并不著急躲開或是逃走。
那邊,周靈池帶著哭腔提醒她:“你逞什麼能啊?趕緊走啊!誰要你來多管閑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