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泄了氣:“陸則言,我今天,在保護你。”
高幸幸不知道她這話在別人耳中是什麼感覺,但她知道,她喜歡他,所以在他有危險的時候愿意挺身而出,這是她的態度。
就這態度,也能交換個聯系方式吧。
“謝謝你。”
如果不是他后面跟出來的那句話,高幸幸會真的以為,他是在謝謝她。
陸則言語氣極為平淡,似闡述:“高幸幸,我不需要。”
高幸幸聽出了“你在多管閑事”的意思。
她咬了咬牙,轉過身進了門,這次她步子很快。
一只柴犬趁機溜出門,還未跑到陸則言腳邊,便被高幸幸扯著嗓子吼了回去。
陸則言聽見高幸幸教訓那只柴犬,但頗有些指桑罵槐。
陸則言上了車,仰靠在椅背上。
——我今天,在保護你。
想著這話,他嘴角扯開。
不是怡悅,而是自嘲。
“保護”這兩個字太過沉重,至少他從未在應該對他說這兩個字的人嘴里聽到過。
高幸幸說這兩個字的時候,他心里的情愫有些奇怪,但也能拎清自己是不想接受的。
要接受這兩個字,他得付出。
他,不想付出。
“嗚——嗚——嗚——”衣兜里的手機震動。
陸則言摸出手機,看著手機屏幕的來電人臉色沉了沉,很快便掩了過去。
他話不多,只是“嗯”一個字便應付了一通電話。
掛了電話,他抬手關掉那為高幸幸開的燈。
覺得刺眼。
第六章 差距
高幸幸聽到汽車驅走的聲音,她眼尾下拉,右手揉了揉小七的腦袋,對它聳鼻子。
安撫好小七,她才繞過院子進了門。
廳里放著電視,祁樂沒骨頭似的癱坐在沙發上。
“我這麼晚沒回來你不擔心?連個電話都沒有?”
祁樂瞧了她一眼:“我以為你早回來了。”
高幸幸踢掉鞋子,連拖鞋都沒穿就走了過去。
她單腿跪在沙發上,雙手扳過祁樂的臉,湊近:“祁樂,我長得美不美?”
祁樂瞇了瞇眼睛,看她表情認真,他一手撇開她腦袋:“丑不拉幾的,天天想什麼呢?”
高幸幸難得沒有和祁樂對著吼,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難不成真不好看?
所以,陸則言連做個朋友都不愿意?
可是她明明昨天還收到一封情書來著。
想來想去,高幸幸覺得陸則言和祁樂一樣,沒眼光。
她還在發愣,祁樂拽起她的左手,那里纏著白色繃帶。
“你手怎麼了?”
高幸幸抽回自己的手,語氣隨意:“摔了一跤。”
“右手沒事吧?”
“沒。”高幸幸抱著雙膝窩進沙發里,“你和我未來嫂子成了嗎?”
半天沒聽到回復,高幸幸轉頭看著祁樂。
他難得有些萎靡,一聲不吭,拿著遙控器對著電視機換臺。
祁樂這人,還沒追到姑娘,就已經先給她預告的性子,要真成了,可不得好好吹噓一番?
所以,這是吹了。
她抿了抿唇,身子挪過去了些:“你...為什麼被拒絕啊?”
祁樂睨了她一眼,把遙控器丟沙發上,仰靠著:“說我太熱情,沒有神秘感。”
兩秒后,高幸幸撲哧笑出聲。
“有這麼好笑?”
高幸幸拆穿:“這拒絕的也太不走心了。”
祁樂眉頭皺起,眼眸上揚,似乎真的在認真思考。
高幸幸收斂笑意,她才回過神,祁樂是第一次追女孩子。
應該是真喜歡,她不應該笑的。
怕他真傷心,高幸幸岔開話題:“龐阿姨呢?”
“她女兒下個月高考,爸媽讓她五一節回家了。”
話題扯到高考,高幸幸又想起陸則言,她本來還想等他高考后,表白。
現在這情況,表個屁,結果不得跟祁樂一模一樣?
果然是親兄妹,失戀都是同時的。
不過高幸幸覺得她比祁樂還慘一些,她都還沒跟陸則言表明心意,結果就已經出來了。
想到這里,她也就不心疼祁樂失戀了,踢了他一腳:“我餓了,你給我弄點吃的。”
“你是沒手?”
高幸幸揚眉,左手在他眼前揮了揮。
祁樂翻了個白眼,心不甘情不愿起身。
“真是欠你的,當時就該勸爸媽別生你,生來折磨我。”
這些話不稀奇,祁樂從小掛在嘴邊,她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
高幸幸爸媽經營一家民營服裝廠,遇到大額訂單時總是不著家,高幸幸便是祁樂照顧著長大的。
祁樂比高幸幸大五歲,隨著爸爸姓,高幸幸跟著媽媽姓,所以很多人第一次聽到他倆名字的時候都不覺得他們是親兄妹。
但是他們確實是如假包換的怨種親兄妹。
五一節最后一天,高幸幸把院子里種的向日葵折了兩朵。
瓜子基本已經成熟,花葉卻未凋落,帶著桿,還有些重量。
祁樂幫著拿到車上,然后送她回學校。
高幸幸回學校帶了不少東西,祁樂怕她拿不了,便先去停車,再送她回宿舍。
她站在校門等祁樂,路過的同學都對她手上的向日葵投來好奇的目光。
在城市,確實很少見。
高幸幸穿著寬松白色襯衫裙,下擺是折疊的荷葉邊,長度到小腿的位置,腳上是白色帆布鞋。
她右手拿著手機,左手臂彎靠著兩只碩大的向日葵。
她頭發很久沒有剪了,散落在肩膀,掃過向日癸花瓣。
應該是很重,她調整了好幾次姿勢,倒是不肯放棄擺弄右手上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