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賣身”,高幸幸更希望陸則言和那位仲氏集團的千金是真愛。
那個曾經讓她心動過的少年,那麼不管如今如何被利益驅使的少年,她都希望他有個好的結局。
高幸幸到階梯教室的時候,王教授明確的告訴她,她這課,是掛定了。
中午,高幸幸給程亦可打電話,罵了陸則言半個小時。
罵他王八蛋,罵他大傻.比,罵他害她掛科要重修,還得交320的重修費。
程亦可聽到最后,無比正經地問:“你每年都得罵他半小時嗎?”
“什麼?”
“幸幸,你這每年一次,我每次都得想一下陸則言是誰,你都還沒忘呢?”
“哈哈哈哈。”高幸幸被程亦可逗笑了,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然后信誓旦旦地保證,“你放心,明年沒有了,這連續劇結束了。”
“沒關系,我已經記下了,明年一定不會忘記他是誰了,一定立馬反應過來,幫你一起罵他。”
“寶貝兒,你現在都會罵人了?”高幸幸調侃程亦可,然后砸砸嘴巴,語氣帶著一絲可惜,“不過啊,真結局了,真沒有了。”
至那天后,高幸幸真的就沒再想過陸則言,一次也沒有。
每次剛有一點苗頭,她就立馬找事做,分散注意力。
后來,連苗頭都沒有了。
高幸幸為了改變冷血王教授提前授予她的掛科,時常獻殷勤,幫王教授備課或是做事。
期末,王教授依舊鐵面無私地把她掛了。
重修,高幸幸也不知道倒了什麼血霉,又被分到了冷血王教授那里。
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
高幸幸因為幫王教授弄文獻去過他所住的職工宿舍兩次,雖然收拾得很整潔,但是條件真的不好,特別小的房間,連廁所都是公用的。
還不如她現在在校外租的公寓。
他總是穿著規整卻大一號的西裝,穿梭在校園和教職工宿舍間,很孤獨。
后來,高幸幸了解到,他妻子死了三十多年,之后未娶,唯一的兒子十年前也死于車禍。
一輩子都在送人離開,回家從沒有人等。或許那并不是家,只是他夜晚歇息的地方。
實在唏噓可憐。
可是就算這樣,不也昂然立于世間?
不就苦了點嗎?
所以,有什麼事兒是過不去的坎呢?就看你想不想過,看不看得開。
大學期間,高幸幸家里也發生了一些變故。
比如他爸媽的服裝工廠,受到新型產業工廠的沖擊,入不敷出,最后賣了出去。
她爸媽屬于勞累了一輩子那種,歇不下來,現在年紀也不算大,于是加盟了一家24小時的便利店。
雇了兩個員工,收益一般,兩口子當作打發時間也很不錯。
還有祁樂,在高幸幸大四那年和童佳分手了。
他們交往四年多,中間也吵過架。
當時高幸幸還打趣說:“祁樂,童佳姐這麼好的人,你可別跟人吵架,后面排隊的人多著呢。”
祁樂無比自信,調侃說高幸幸不懂,他們這叫情趣。
高幸幸知道他們分手,是因為她當時給童佳發了一條微信,然后發現童佳把她微信刪了。
她立刻有不好的預感,然后給祁樂打電話。
祁樂語氣平淡:“分手了,都分了三個多月了。”
“為什麼呀?你哄哄她不就好了?”
“你懂什麼?”祁樂語氣不耐煩,“不跟你扯了,我還要上班,不然下個月別想要生活費。”
“你不給,我就去把爸媽便利店搬空。”
祁樂笑了笑:“你也就這點出息了。”
在那以后,高幸幸就再也沒見過童佳,也沒聽到過她任何消息。
原來不管半年,還是幾年,還是幾十年,退出一個人的世界都極其簡單。
跟時間沒有任何關系。
大四的那個五一假期,高幸幸回了家。
當時她在準備論文答辯,在家也熬夜查重改論文。
半夜,她聽見外面有細微的聲響,她爸媽早就睡了,所以她以為遭賊了。
出去一看,才知道是祁樂回來了,滿身酒氣喝得醉醺醺。
高幸幸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祁樂,你這是喝了多少?能找到家門,也算是厲害了。”
“我就在門口喝的。”
高幸幸愣了一下,因為傍晚祁樂打電話回來是說公司有聚餐,所以她以為他是在酒桌上喝的。
在家門口喝悶酒是怎麼回事?
她開了一盞小燈,倒了杯水給他:“哥,你不開心嗎?是工作上的事嗎?”
祁樂微微睜開沉重的眼皮,怔怔地看了高幸幸好幾秒。
然后不客氣地伸手撇開她的頭:“你在管誰呢?”
祁樂喝醉了,沒掌握住力度,高幸幸一屁股坐在地上。
祁樂又去拉她。
高幸幸一手揚開,抬頭滿臉怒意:“我才不管你,我去告訴爸媽,讓他們管你!”
話雖這麼說,但高幸幸也沒那麼白眼兒狼。
她把祁樂扶回房間,給他打開空調,蓋上空調被。
剛想走,被祁樂一把抓住了手。
祁樂眉頭皺著,沒睜眼睛,嘴里嘟嘟囔囔,表情極為難受。
高幸幸看著他:“怎麼了?想喝水?”
她耳朵湊近一聽,只聽見他一直重復的兩個字。
——童佳。
高幸幸回到房間,論文寫不進去了。
她關掉電腦,站在窗邊。
今晚夜色很好,月亮的光柔和卻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