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孩兒的事,在去謝呈家的路上,陸則言主動說的。
他說的內容也就寥寥幾句。
那個女孩兒叫秦月,植物人好幾年,靠著昂貴的醫療資源維持生命。
這次突然性多器官衰竭,醫生建議放棄。
這不是醫生第一次建議放棄了。
只是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高幸幸抿了抿唇:“她是你的...”
陸則言沉默了很久,到了紅綠燈才轉頭:“她是我哥的初戀。”
高幸幸腦袋搜索到關于這個女孩兒的信息。
在七年前,她來M國找陸則言那次,謝呈曾多次提到這個女孩兒。
她的稱呼是,陸謹行的初戀,陸謹行的真愛,陸謹行的情人。
謝呈當時說的是,她自殺好幾次,最后是跳樓,不知生死。
原來,她在病床上沒感知的躺了七年。
高幸幸看著陸則言:“你別自責,她是解脫了。”
陸則言伸手摸了摸高幸幸頭發。
他不是自責簽下放棄搶救的告知單,而是他親眼目睹了陸謹行,被現實擊潰的模樣。
他見過陸謹行的深情,也見到了他被歲月磋磨后的絕情。
剛才那個電話,陸則言是打給陸謹行的。
這個曾經被陸謹行深愛的女孩兒,這個他曾經為生為死的女孩兒。
他只在電話里語氣平淡的說了四個字。
——你決定吧。
陸則言掛了電話后沉默了很久。
然后,他想愛高幸幸,到永遠。
第六十四章 幸幸,你沒有體力
謝呈不在家,微信告訴高幸幸隨意。
高幸幸簡單收拾好行李箱,交給陸則言。
關上門后,高幸幸快步上前,抓住陸則言的手,在他手心撓了一下:“陸則言,你忘記牽我了。”
陸則言寵溺的摸了摸她頭發,然后行李箱換到左手,一如往常用右手牽著她。
坐上車,高幸幸打開水桶包找了好一會兒,摸出一顆黃色彩紙包的糖果,拆開,暴力的塞進陸則言嘴巴。
陸則言牙齒被磕的發麻,轉頭就迎上高幸幸明媚的笑容。
“甜嗎?”她眼睛微微睜大,滿懷期待。
陸則言笑出聲:“幸幸,檸檬味的。”
“很酸嗎?”
陸則言溫柔的點頭:“很甜。”
回到家,有個身材豐腴的碧眼美女等在偏廳,是陸則言幫高幸幸找的做美甲的。
高幸幸干脆把指甲整個換了款式。
陸則言陪她做過幾次美甲,知道她不方便,于是細心拿了根玻璃吸管過來,把果汁遞到她嘴邊。
高幸幸吸了一口,吩咐:“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好。”
等陸則言走后,碧眼美女:“Oh,he'ssocharming!”
確實。
像是完美的化身。
盡管他今天不是一個好心情,依舊很完美。
晚飯后,陸則言有點公事要處理,高幸幸就帶著耳機窩在旁邊的沙發上追劇。
偶爾,高幸幸抬頭時能對上陸則言拋來的視線。
然后他們就會相視笑一下,心里會注入很平淡的甜蜜感。
劇集追完,高幸幸放下手機,穿著拖鞋觀賞陸則言的書房。
書房面積和臥室差不多大,左邊是一整面墻的書籍,各種語言的都有,旁邊落了一個可以滾動的小梯子。
哪有人能看這麼多書?
更像是書房的“裝璜”。
高幸幸踮起腳摸了一本發舊的書籍,居然沒灰塵。
突然,她瞅見一本格格不入的亮面書籍。
高幸幸腳剛站上梯子,便被陸則言何止。
“幸幸,你穿的拖鞋,不要爬梯子。”
高幸幸低頭看了兩眼,聽話的踢掉拖鞋,光著腳爬上梯子。
然后從上面把那本書籍拿下來,是一本兒童繪本。
高幸幸還在翻閱,已經被陸則言單手抱了下來。
她在他懷里,嫣然一笑:“這是我的嗎?”
陸則言雙臂環抱胸前,輕輕“嗯”了一聲。
“放那麼高,感覺很隨便呢。”
“李叔收拾的。”陸則言解釋,“以前都在書桌上。”
“書桌?”
陸則言湊近了些:“睹物,思人。”
高幸幸咧嘴一笑,把繪本拍到陸則言胸口,背著手往書桌走:“越來越會哄人。”
高幸幸坐在陸則言的椅子上,隨手翻閱桌上那些東西,沒看見有趣的。
“陸則言,你不是說李叔在這兒嗎?我怎麼都沒瞧見?”
高幸幸能感覺到,這位李叔對陸則言來說不一般,比他口中的親人更有親人的味道。
陸則言穿了一件淡色的毛衣,單手撐在書桌上:“正想問問你。”
“什麼?”
“李叔問,你想不想吃手搟面?”
“什麼意思?李叔還會手搟面?”
“嗯,他也是淮午人。”陸則言點頭,“他怕你不自在,便一直沒來打招呼。”
原來是這樣。
高幸幸笑瞇了眼,雙手捧著下顎,指甲上的水晶一閃一閃的:“我會弄肉醬鹵子和西紅柿雞蛋鹵子,配手搟面可香了。”
“好,那我跟他說,明晚吃?”
“可以。”
第二天,高幸幸睡到了中午。
睡得香的原因,一部分是因為時差的影響變小了,一部分是因為陸則言給弄了沉香味的香薰。
高幸幸拉開窗幔,看見了藍天白云,以及那片像童話世界的玫瑰園。
玫瑰園里,有幾個帶草帽的人正在打理。
果然,美麗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很不滿意,色彩沒有肉眼震撼。
高幸幸換了衣服下樓吃飯,順便給陸則言回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