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呈直接轉過身,不看他們。
高幸幸好一會兒才平復心情,伸手拿紙巾擦掉眼淚。
她眼眶紅的不行,抬眸就看見陸則言抓在餐桌桌沿上的手指都摳的發白。
可他就這樣隱忍著,沒有她的允許,沒敢碰她。
高幸幸吸吸鼻子,還帶著一絲哭意:“謝呈,我要回家了。”
可能是因為“回家”兩個字。
她語音剛落,放在腿上捏著濕紙巾的手就被陸則言滾燙的掌心包裹。
謝呈無比嫌棄,擺了擺手:“走吧走吧!”
想著要買單,高幸幸抽開手被陸則言握著的手,招手叫了服務員。
服務員遞過來賬單被陸則言截了過去。
高幸幸蹭地站起身,語氣不爽:“我來。”
她搶過賬單瞧了瞧,加上小費換算成人民幣居然要四千多塊。
快趕上她一個月工資了。
她不是消費不起,只是再一次提醒她,她用的是家里人的錢。
高幸幸給了錢,提上包往外走。
陸則言對謝呈微微頷首,然后跟上她。
坐在車上,高幸幸靠在車窗邊主動問:“你不是工作嗎?怎麼來這里了?”
“李叔給我打電話,說我父親來過,我趕回去李叔說你和朋友出去了,我想應該是謝呈。”
“哦!”高幸幸想著陸昭也是這樣不尊重人的去調查她家里人的情況,她真的沒忍住冷下臉,“所以你調查謝呈的行蹤了?”
陸則言陷在他自己的焦慮里:“幸幸,你父親說什麼了?”
“......”
“幸幸,我很抱歉,讓你經歷這些。”
“你抱歉什麼?又不是你的錯。”
“我......”陸則言被噎的說不出話。
他想說一些溫情的話,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害怕惹得她更不開心,滿腦子竟找不出一個合適的字。
高幸幸看著車窗外,語氣淡淡的:“你放心吧,你爸爸沒有很過分,我還好。”
陸則言眉頭皺得更深了,她看起來并不好。
高幸幸轉過頭:“陸則言。”
“?”
“你爸爸可能和仲家有私下的交易,你小心些仲小姐吧。”高幸幸不自然撇過頭,解釋,“我不是吃醋仲小姐,今天你爸爸來找我,一門心思想要我離開你,想你和仲小姐結婚,雖然他說的冠冕堂皇,是為你好,但是你和仲小姐結婚好像對他沒什麼好處吧?個中曲折我也不了解,反正總感覺他想利用你,可能和仲家有私下的交易吧。”
車內沉默兩秒,陸則言輕問:“那你會離開我嗎?”
“什麼?”
高幸幸無語,她分析了那麼多,說了那麼多,陸則言居然只聽見了“一門心思要我離開你”這一句話。
可是她心里突然就注入一股暖流,對她今天特別難受的心有了一絲撫慰。
高幸幸抿了抿唇,倔強道:“暫時不會。”
然后她聽見陸則言微乎其微的嘆息。
這聲嘆息具體代表著什麼,高幸幸沒去探索,她自己心里都還一團亂。
高幸幸回到家洗了個澡,穿著睡裙走出洗手間,然后看見陸則言坐在臥室窗邊抽煙。
臥室燈光暗黃微亮,他背影寬闊卻寂寥。
窗外蒙蒙細雨一片漆黑,真的很擾人心。
高幸幸知道陸則言會抽煙,但是真的很少很少見,她一共也沒見過幾次。
上一次見已經是快一年前的時候了。
當時他們還沒在一起,她穿了性感的睡衣誘惑他,他因為第二天要走,沒敢碰她。
當時她問他,為什麼抽煙。
他只說了一個字,煩。
所以,現在也煩嗎?
高幸幸走過去,把煙從他手上拿過來:“不要抽煙,對身體不好。”
陸則言抬眸,眼里是高幸幸從未見過的情緒。
像是悲戚。
但是轉瞬即逝。
陸則言眼底溫柔似水,嘴角染上溫和的笑,深情地看著她:“好。”
高幸幸把煙蒂扔到煙灰缸:“我想用你的電腦。”
不等陸則言說話,高幸幸套了一件外套往外走:“我要在書房處理一點工作上的事。”
剛才洗澡的時候,高幸幸就想明白了。
她不想當咸魚了,也不想再靠著家里人,至少她要自己養活自己。
為此,她努力的第一件事,就是工作。
高幸幸是個急性子的人,想著苗頭了就迫不及待要開始干,她打算先在公司項目庫里定下項目,回去后直接投入工作。
陸則言給她打開電腦后,被高幸幸驅趕:“你先去休息吧,我這邊可能還要一會兒。”
高幸幸登錄上公司賬號,找到合適的項目提交申報,然后大致在網上查了一下那個項目的具體情況。
初步有了想法后,她又簡單整理了一份文檔,然后把東西發到自己的郵箱。
做完這一切,已經是三個小時后了。
高幸幸撐了一個懶腰。
果然,工作還是可以給人帶來安全感的。
高幸幸關上電腦,就看見陸則言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影子印在沙發后面的墻布上。
他眼神有些疲憊,卻沉靜的看著她,仿佛害怕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
高幸幸眨了眨眼睛:“你、你一直在這里嗎?”
陸則言輕輕“嗯”了一聲,走過來。
陸則言把高幸幸抱起來,轉身放到書桌上,雙手撐在桌面上,把人圈在身前。
室內的燈光掃過他凌厲的臉,他臉上不帶以往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