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瑞芝想不出陸則言這樣的人會怎樣哄人,她手頓了一下,放下咖啡杯:“你為之放棄了一切,如果最后沒走到一起,會不會后悔?”
陸則言沒說話,嘴角笑意盡數收斂看著她。
仲瑞芝:“抱歉,我的話可能讓你不高興,大概是我看到了你這一路的艱辛,所以冒昧提醒一句,你這個選擇有將會失去所有的風險,在我看來是不值的。”
“瑞芝,本末倒置了。”陸則言放下鋼筆,淡淡的看著她,“我做這一切,不是為了在她和權勢之間做選擇,我是因為要她,才做了這一切。”
仲瑞芝微微點頭:“明白。”
本著這些年的交情,陸則言淡淡笑了一下:“瑞芝,當你遇到愛情,你就不會再如此糾結‘風險’這兩個字。”
“那我可不希望遇到。”仲瑞芝聳了聳肩,“我今天得到這些可太辛苦了。”
仲瑞芝站起身:“對了,你父親找了我家老頭,目的嘛,還是和之前一樣,你可要保護好你的高小姐。”
陸則言嘆了口氣:“你會為了你的家族妥協嗎?”
“當然。”仲瑞芝端起咖啡杯,“而且這不是妥協,這是交易,我只會選我認為更值的東西,在我這里,愛情可不會是我的第一選擇。”
其實仲瑞芝撒謊了。
在她對陸則言還有憧憬的時候,她是選過陸則言的,可是前提是,陸則言要愛她。
陸則言不愛她,陸則言便不能和她目前所擁有的一切相提并論。
所以她不能理解,陸則言會為了還未結果的愛情提前放棄這一切。
不過她還是祝福他:“希望你的高小姐能像你堅定她一樣,堅定的選擇你。”
陸則言坦然接受她的祝福:“謝謝。”
仲瑞芝走后,陸則言便有些心神不寧。
他也會擔憂,高幸幸不會堅定的選擇他。
像她那樣漂亮又美好的女孩子,可以很容易找一個各方面條件都不錯的男人,完全不必趟入他這渾濁不堪的渾水中。
所以接到李叔的電話,知道陸昭去找了高幸幸,他整顆心都懸起來。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緊張和無奈。
因為他掌控不了高幸幸的選擇,他怕高幸幸會退縮。
這姑娘什麼都好,就是定力少了些,他可見識過她太多的“知難而退”和“三分鐘熱度”。
陸則言趕到餐廳的時候,高幸幸正和她那個朋友吃著晚餐。
他不想偷聽他們聊天,于是選擇在她身后第三桌的位置坐下。
看她比平時吃得更多一些,陸則言更憂心了。
這姑娘眼淚可太值錢了,極少哭。
所以看她埋著腦袋想要哭的時候,他打翻了水杯,甚至想上去把人抱走,好好安撫。
還好,沒哭,很快便支起腦袋繼續說話。
可是最后,她還是哭了。
直到她跟他回家后,情緒都一直不佳,眼眸里不帶一點光。
陸則言是真的害怕了。
他想了很久,最后有些卑鄙的在她面前揭露自己的脆弱和傷疤,希望她能堅定的選擇自己。
他聽見她的那些表白,聽見她說那幾年心里也一直只有他。
他心跟針扎一樣難受,似乎下一秒便不能喘氣。
高幸幸踢了一腳被子,把陸則言思緒拉回來。
他把人抱緊了些,對著熟睡的人啞聲道:“幸幸,不要動搖好不好?”
他今晚對她說了那麼多,把他的一切,那些算計和不堪,全部坦白。
他只希望,不管陸昭今天下午跟她說了什麼,她都不要動搖。
不要動搖愛他的心。
所以,沒有好不好!
黑暗中,陸則言摸索到高幸幸的手,握了握:“不許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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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幸幸醒來,迷迷糊糊摸到手機,看了下未讀消息。
機票是下午五點的。
高幸幸起床,洗漱后在書房也沒找到陸則言,有些生氣。
她都要走了,這人還忙著工作呢?
她下樓,剛坐下準備吃早餐,Miriam說陸則言在花園。
高幸幸狠狠喝了一口果汁,拿著三明治就去了玫瑰園。
因為昨晚的雨,花朵枝葉都粘著水珠。
高幸幸邊走邊喊:“陸則言——陸則言——”
花枝太高,跟迷宮似的,真難找。
“這邊兒。”
聽到陸則言回應,高幸幸小跑起來,尋聲過去。
高幸幸穿著一身白色裙子,咬著三明治撲過去:“干嘛呢?采花大盜!”
陸則言看她,覺得這身白裙子太過出挑,艷麗的玫瑰全成了襯托。
他點頭:“是,給你采一束花。”
“那我要紅色的。”高幸幸指著前面,“最紅的那種。”
采了很多花。
高幸幸只帶了一支走,她說,太重了,不想拿。
讓陸則言把剩下的都放房間里的水晶瓶里,這樣更有生氣一些。
離登機時間已經很近了,高幸幸抱著陸則言,一秒也不想撒手。
她假意哭哭唧唧:“我的戒指。”
陸則言安撫的拍她背:“在找,不會掉的。”
“陸總,哪里來的自信?”高幸幸在他懷里抬起頭,雙手勾上他脖子,“你是能把那座山一寸一寸的翻一遍嗎?”
“......”陸則言被堵的啞口無言。
高幸幸現在是屬于沒話找話,她又說:“你還記不記得瑞典的那個面包師,你還沒帶我去吃呢?”
“怎麼沒吃?”
“嗯?”
陸則言雙手滑到她腰上:“我當年讓人緊趕慢趕才趕上你的航班,然后讓航空公司給你安排到餐食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