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樂接過資料翻了翻,眉頭皺起來。
童佳:“他曾經有未婚妻,解除婚約只是家族原因,他們在M國一直是在一起的。”
祁樂不笑的時候眉眼特別鋒銳,而且童佳在他臉上看見了以前從未有過的神情。
童佳繼續說:“幸幸年紀小,現在工資也低,很難不被誘惑,不被騙,你勸一勸她。”
那位陸先生身份高,在國外有另一半,幸幸年紀小,被誘惑......
話里話外,和當初的她一樣。
“童佳,你想證明什麼呢?”祁樂把資料合起來,“真的是關心幸幸嗎?”
“什、什麼?”她眼神怔怔。
祁樂仰著頭嘆氣,上半張臉隱在黑夜中。
他個子高,童佳老是仰著頭看他。
可是以前的祁樂會彎腰,會低頭,這是她迷途的那幾年心里最惦念的。
現在,祁樂好像不會低頭了,所以她也看不見他的眼睛。
祁樂沒看她,語氣有些感慨:“童佳,我三十歲了,在人事部門近八年時間,可能什麼都沒學會吧......”
“......”
祁樂垂下眼眸,狐貍眼微微上挑,嘴角有絲嘲諷的笑意:“就是看人多。”
童佳眼眶瞬間滿上淚水,指甲陷進手心,顫著聲問:“你什麼意思?”
人總是想在言語中突出點什麼,這樣的,祁樂見得不少。
他沒聽出童佳對高幸幸的關心,只解讀到她的嫉妒,她的借口。
是她變了,還是他成長了?
說不清。
祁樂把資料卷起來,語氣很淡:“童佳,我們分手吧。”
“為什麼?”童佳眼淚連著線的滾落,“你是不是還是放不下我那些事?難道做錯了一次就不值得被原諒嗎?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當時的處境嗎?當時我媽媽做手術,需要錢。”
祁樂看著她,心還是會重重的下垂。
童佳語氣連貫:“我當時剛畢業,一個月才三千塊,我讓你來陪我,你也總是說忙,我...我那樣,你身為我的男朋友,一點責任也沒有嗎?”
有。
祁樂這樣想過。
如果當時他能更成熟一些,或許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他有遺憾,也有后悔,更想彌補。
可童佳已經不是他記憶里那個童佳了。
祁樂沉氣,掏出紙巾給她,卻不再幫她擦眼淚。
童佳搖頭,晶瑩淚珠被甩開,看上去楚楚可憐:“而且,幸幸不也是這樣嗎?”
她透過淚水的眼里是不解,為什麼獨獨不能原諒她?
她忘了,提起的是她,忘不掉、放不下的是她,想要通過別人來粉飾那些的也是她。
祁樂捏著資料的手臂青筋凸起,語氣冷漠了三分:“幸幸和你不一樣。”
童佳眼睛紅得不像樣,稍怔片刻,淚水噴涌而出:“明明是一樣的事情,我和幸幸為什麼就不一樣?”
“他們倆,陸則言我無法評說,但是幸幸......”祁樂沉了口氣,“選擇他,只會是因為喜歡。”
他輕輕抓起童佳的手,她手很小很軟。
曾經的祁樂想,這手,他要牽到老。
他努力過了。
祁樂把紙巾放她手上:“童佳,以后好好過。”
看著祁樂的背影,童佳跑上去抱住他,她緊緊的環住他的腰:“對不起,對不起!幸幸和我不一樣!你別走!你離開我,我就什麼都沒了,我不能沒有你,祁樂...祁樂......”
她一遍一遍的叫他名字。
祁樂只是抓住她的手腕,拉開。
這次他不能再回頭了。
高幸幸舉手招來服務員,笑盈盈問:“能續杯嗎?”
童佳思緒被拉回。
服務員看向她,面色為難,因為沒有續杯的服務。
童佳輕聲吩咐:“再一杯吧。”
服務員這才點頭走開。
童佳一直想,祁樂說高幸幸和她不一樣,不過是因為高幸幸有個幸福的家庭罷了。
如果高幸幸也和她當時一樣的境況,又怎會不一樣?
祁樂,一點也不公平!
為什麼不愿意多體諒她當時的困境呢?
為什麼要用高幸幸來衡量她呢?
現實就是她,永遠不會問“可不可以續杯”這種話,在她看來,續杯這種事會讓人看不起。
源于她的自卑。
而,高幸幸的世界永遠不會有這兩個字。
所以,她當然不會和自己一樣,因為金錢利益跟了別人。
但是結果不都一樣嗎?
都是那些人的消遣品而已。
想到這里,童佳開口:“你跟那位陸先生多久了?”
高幸幸萬萬沒想到童佳的開場白是這,她眼里有些茫然。
童佳視線轉到她手指上,那顆鉆戒很大很漂亮。她笑得僵了一些:“他送你的嗎?”
高幸幸“嗯”了一聲。
“幸幸,我曾經收到過比這更大的。”
“哦。”高幸幸抬了抬眉,“那恭喜你啊。”
“恭喜什麼?”
“送戒指不是求婚嗎?當然要恭喜你。”
“......”童佳不再笑,“他給你求婚?”
不等高幸幸說話,童佳諷刺意十足:“你信了?”
高幸幸問號臉:“你想說什麼?”
童佳舔了舔唇:“你知道這個項目為什麼突然被拒了嗎?”
高幸幸還沒回答,服務員端著托盤上了咖啡,并把原來的杯子撤走。
高幸幸說了聲謝謝,然后看著童佳:“是因為你嗎?我猜到了。”
“你不意外嗎?不生氣嗎?”
“生氣?有什麼好生氣的?我談崩的項目又不是只這一個。”
高幸幸滿臉不在意,抿了咖啡,放下,“不過挺意外的,你居然又回來找了那位梁總,還會做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