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文嘴角悄無聲息揚了起來。
她跟溫淼走出了花園,從后門走進教學樓,一進教學樓,感受到走廊的陰涼,溫淼瞬間感覺又活過來了,她連忙吸了一口冰冰涼涼的棒冰。
林文文也熱得滿頭大汗,她沒有劉海,頭發很長,一股腦扎在了腦后,扎了一條長長的馬尾。林文文的額頭挺飽滿,但上面有幾顆小痘痘,她的臉略微發黃,所以臉一出汗就顯得滿臉油光。
“文文,你把外套脫了吧,捂著多熱啊。”溫淼看了眼林文文,她校服外套拉得太嚴實了,露出來的那一小截脖子全是汗珠,估計里面的衣服全打濕了。
林文文嘴里抿著棒冰,她沉默的搖了搖頭。
她們從后門走進來,要穿過一條長廊,走到前門的樓梯間去。
快上課了,走廊里沒幾個學生,基本上都回教室了,這時候身后傳來了兩個女生的對話聲,有說有笑的在討論著一部綜藝。
兩個女生也從后門走進來,走在她們的身后。
林文文聽到她們的聲音,她下意識低了低頭,小聲對溫淼說:“我們走快點吧。”
溫淼還以為林文文是怕打鈴了,所以著急回教室,她也沒在意,說了句“好”,然后加快了腳步。
“前面那胖子不是你的那臭烘烘同桌嗎?”
“你小點聲,讓人聽見了。”
“聽見了又能怎麼樣?說的是事實啊。”
這時,一股穿堂風吹過,燥熱的空氣中裹著一股溫熱的風拂面而來,微風路過林文文和溫淼,吹向了身后的兩名女生。
“靠,這味兒能讓我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可別說了,我坐在她旁邊,熏得我都腦袋疼。”
“跟身上糊了屎一樣,幾輩子沒洗澡了,整棟樓都被她給熏臭了,她身邊那女的聞不見還是怎麼著?居然還有人敢跟她走一塊兒。”
身后的兩個女生聲音不大不小,但在這安靜的走廊里能清晰的聽到她們的每一個字,字里行間滿是嘲諷和厭惡。
溫淼看了眼旁邊的林文文,林文文一直都低著頭,下巴埋進了校服衣領里。
林文文似乎早已習慣了別人口中的羞辱和蔑視,她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不滿,但是她的眼神之中卻流露著難以掩蓋的窘迫和受傷。
溫淼也不知道怎麼了,一口氣憋到了嗓子眼,不吐不快。
她猛的轉過身,大步走到那兩個女生面前,她皺著鼻子,一臉不悅,義憤填膺:“你們太過分了,大家都是同學,應該團結友愛啊。而且你們也是女生,為什麼要對一個女生說這麼傷人自尊的話?”
那兩個女生似乎沒料到還會有人替林文文打抱不平,愣了一下,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女生不是六班的,她不認識溫淼,看到溫淼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樣子,只覺得好笑,不屑的撇撇嘴:“嫌我們傷她自尊她倒是把自己收拾干凈點啊,風一吹,整個樓道都是她身上那酸臭味兒,嘴長我們身上我們想說什麼說什麼。”
“文文身上根本就不臭,你們不要胡說。”溫淼頭一次因為別人的事情這麼生氣。
女生嗆回去:“我們胡說?你自己不會聞啊!”
好歹是一個班的,林文文的同桌也不好鬧得太難看,于是伸手拉了女生一下,想讓她別說了,女生故意躲了一下,拔高音量陰陽怪氣的說:“你拉我干什麼?還不讓人說實話了?”
林文文也走了過來,她去拽了一下溫淼的衣角,怯怯的說:“我們回教室吧。”
溫淼固執起來,似乎非要討一個說法:“夏天這麼熱,你難道不會出汗嗎?”
女生拽得二五八萬的,理直氣壯:“我不會出汗,我可不臭。”
溫淼憋紅了臉,腮幫子都鼓了起來,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似乎被氣得不輕,可溫淼長這麼大,說實話還沒跟同學鬧過矛盾,也沒有跟誰吵過架,她根本就不會吵架,也從來不說臟話。
在蘇州上學時,她一直都是被保護的那一方,誰曾想有朝一日竟然會有她站住來保護別人的一天,當真有些手足無措。
“你....你不出汗.....就是身體不健康!”她憋了老半天才憋出來這麼一句毫無威懾力的話,她的聲線天生軟糯,聽上去軟塌塌的就更沒有殺傷力了,但她卻一本正經義正言辭的神色:“你針對同學,詆毀同學,心理也不健康!”
“.....”
女生被氣得臉色一變,正準備罵回去,前方不遠處就傳來一道大笑聲,“噗”的一聲,存在感十足,讓人不注意都難。
她們紛紛朝聲源處望過去。
陶冶和趙博還有李墨洋三人出現在前門的位置,陶冶走在前面,趙博的胳膊很自然的搭在陶冶的肩膀上,他笑了一聲后似乎反應過來笑得太明目張膽了,所以捂著嘴,但還在無聲的笑,肩膀一聳一聳的。
陶冶皺著眉,嫌棄的瞥了眼趙博,肩膀一抖,將趙博的胳膊抖摟下去。
溫淼看過去時,猝不及防跟陶冶的目光一撞。
就算剛才親眼目睹了一出幼稚又滑稽的斗嘴大賽,但他仍舊面無表情,眼神清冷又平靜,只瞟了她那麼一眼便挪開了視線,旁若無人的拐上了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