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內,又驚又嚇的紀青梧沾了床就睡著了,睡著睡著只覺得整個人被海水翻起來了,耳邊鬧哄哄的,因為還沒清醒,整個人懶洋洋的,聲音綿軟,俏臉微醺。
瑩潤的臉頰泛著紅色,瞧著,甚是可人。
一頭黑發披散,襯著瑩潤的臉,黑白極致的對比。
這魅惑人心的一幕,讓渾身煞氣的斐璟,頓時就消了氣。
那因為賢妃而升騰起來的怒氣,此時也消失的干干凈凈。
正想著要不要將她弄醒的斐璟,轉而就看見眼前閉著眼坐在床上的女人,揉了揉眼睛睜開,聲音軟糯:“狗男人?你怎麼又來了……做個夢都不讓人消停……”
打了個哈欠,紀青梧抱著被子趴了下來,小屁股,撅著,就像是一頭小豬一樣。
殊不知,寢殿里的人,因為她一句話,頓時齊刷刷的跪了一地!
娘來,他們是聽見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一個個低著頭戰戰兢兢。
林詩阮深深的閉了下眼睛,替某人找補:“娘娘她……做夢呢……”
床上的紀青梧:“狗皇帝……臭混蛋……”
林詩阮:“……”
“都給朕出去。”斐璟聲音低沉。
戶賢忙就拉著林詩阮,將屋子里的人都趕了出去。
床上的人還在無知無覺的睡著,斐璟踱步上前,想把她揪起來,目光觸及到她那張恬靜的臉,又將手收了回來。
彎身在床邊坐下。
那雙眸子看了她許久。
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東西放在她枕邊。
等到院子里的宮人們等的焦灼,斐璟才負手而出,帶著戶賢出了椒房殿。
地上濕滑,斐璟旋身去了未央宮。
雨后初霽,眼前的未央宮清清冷冷,正如賢妃的性子。
從認識她第一天起,斐璟就知道,這個女人,冷的讓人摸不透。
除了那個人,沒人能讓她敞開心扉。
可偏偏,也是因為這個女人,讓那個人死無全尸!
額角青筋半露,斐璟死死的壓制住升騰起來的怒意。
他真怕哪天忍不住,會親手殺了這個女人!
遏制住想要殺人的沖動,斐璟甩袖離去。
殊不知,他走了沒多久,一道小小的身影偷偷從未央宮的狗洞里爬了出來。
一雙眸子剔透,泛著狡黠的光澤。
借著夜色,一溜煙跑沒了影。
夜如沉水,這一晚,不管是未央宮,長信宮,還是皇后的鳳棲殿,沒有一個人能靜下心來。
椒房殿里,床上的紀青梧俏臉泛白,額頭上滿是冷汗。
“不要,不要……”
“不要死,不要死……爹,弟弟……”
“不要,不要——”一聲尖叫劃破夜空,紀青梧猛的從床上坐起來,一雙眸子驚恐,愕然。
單薄的身體顫抖,似乎還未從那夢境中回神。
房門被人推開,連外衣都沒披的林詩阮急急忙忙從外面進來,隨后是淺冬。
兩個人緊張的看著床上一張臉慘白的紀青梧:“娘娘,您怎麼了?”
“做噩夢了?”林詩阮上前,清冷的臉上帶著擔憂。
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頓時一驚:“娘娘,您發燒了!”
連忙扯過被子給她蓋好,看向淺冬:“娘娘起了燒,淺冬,你去燒盆水來。”
淺冬急急忙忙出了屋子去燒水。
出了門才反應過來,她怎麼就聽了林詩阮的話了?!
搖搖頭沒再去想,著急忙慌的燒水去了。
林詩阮給紀青梧身后塞了個枕頭靠著,時不時的摸摸她的額頭。
完全沒注意到,紀青梧看向她時的目光,帶著茫然和疑惑,還有淡淡的……同情?
甚至就連自己都分不清,剛才在夢里,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真真切切的一場經歷。
夢里的場景和現實中完全不一樣,更和系統與她說的這個世界的劇情設定相背離。
她不應該是惡毒寵妃,也不是狗皇帝的棋子,而是一個身份高貴,與狗皇帝本應該青梅竹馬的愛人。
而系統口中作為女主的林詩阮,也是一生無憂,與夢中的她是故交,是密友,更是尋了個夫君,二人伉儷情深。
她們兩個人的結局,都很好。
可是,畫面一轉,林詩阮卻又變成了前半生幸福無憂,后半生家人遭陷害,誅滅九族,只剩她一人苦苦掙扎,最后被登上皇位的斐璟看出家族疑案,將她接進宮中為她翻案。
而夢中的自己就與現在經歷的一樣,被狗皇帝看中美色接近宮中,成為眾矢之的,用來平衡宮妃。
想到這,紀青梧心里帶了濃濃的疑惑。
兩種夢,兩種結局,而系統跟她說的,是第二種夢中的場景!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還有一點就是,第二個夢里的她就像系統說的那樣,被斐璟意外看中接進宮,利用她的臉和蠢笨打壓宮妃為女主翻案。
而她因為嫉妒憤恨,把自己成功作死。
花溪村撫養她長大,珍她愛她的紀相如也不知因何,與大哥紀青淮死于濃濃的大火之中。
小弟紀青河,不知所蹤。
但最讓她意外的是,這還不是結局,結局是,狗皇帝不知道為什麼發了瘋,一夜白頭,滿目悲愴,最后,吐血身亡。
大夏國風雨凋零,入目之處,伏尸遍野!
鐵騎踏平大夏,百姓皆苦……
到底,是為什麼?
他不是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嗎?江山,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