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兩家的親事,什麼時候說都不會晚。”
白德重很是理解地點頭:“恭喜老太爺。”
怎麼就恭喜了?怎麼就是他帶姑娘回府了?江玄瑾覺得頭疼,看一眼白德重那什麼也不知道的看好戲的表情,頭疼得更加厲害。
“父親。”他道,“此事容兒子之后再詳稟。眼下您還是先與白御史坐會兒,兒子回墨居看看。”
老太爺頓了頓,頗為不高興:“為父瞧一眼都不成?”
“您最近身子骨不好,不瞧為上。”江玄瑾起身,朝著白德重和他行了禮,扭頭便走。
老太爺很不解,瞧個人而已,跟身子骨有什麼關系?
墨居。
江玄瑾跨進大門的時候,客樓上的火已經熄滅了,乘虛和御風兩個人站在庭院里,一看見他,“呯呯”兩聲就跪了下去。
“屬下領罰!”
“人呢?”他冷聲問。
御風硬著頭皮道:“昏迷不醒,屬下將她放在了那邊的客房。”
江玄瑾毫不猶豫地轉身往御風指的方向走,上閣樓,一腳踹開了門。
跟在后頭的乘虛嚇得臉色慘白,手里的劍鞘都差點沒捏穩。
他家向來端正自持循規蹈矩的主子,踹門了……
李懷玉躺在床榻上,雙目緊閉,嘴唇發白,手背上還有一片火燎的水泡,看起來還真是楚楚可憐。
然而這回,他半點同情心也沒有了,上前就捏了她的肩膀:“裝睡被廢了胳膊和馬上醒過來,你選一個!”
這咆哮聲如同驚雷,霎時把懷玉從睡夢里給炸醒。睜開眼,很是茫然地看了看眼前的人,她嘴一扁,眼角一耷拉,很是委屈地坐起來就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你可算回來了……”
嗓音啞啞的,手也抱得緊緊的,她拿臉頰蹭了蹭他,哽咽道:“我差點就被燒死了!”
江玄瑾僵硬在了床邊。
本是想來質問她的,可被她這一抱,他雙手不知所措地張在兩側,怒氣頓無。
低頭看她,他板著臉道:“別隨便抱我。”
“人家害怕嘛,心有余悸神魂不安的,抱一下你怎麼了!小氣鬼!”懷里的人悶聲道,“幸好御風救我救得快,不然真死火海里了,你現在想抱我也抱不得。”
江玄瑾瞇眼:“你死了我也不會想抱你。”
抬頭看他一眼,懷玉嗔怪地伸手點了點他的下巴:“嘴硬!”
“……”
氣極反笑,他一時間都忘記該發火了,垂眸看一眼她燒得半毀的衣裙,想了想,抿唇對乘虛道:“去拿件披風過來。”
乘虛的下巴“哐當”一聲就掉在了地上。
呆愣地應下,他下樓去主樓拿披風,走得跟抹游魂似的。還在下頭站著的御風見他出來,連忙道:“你出來干什麼?不去攔著點,主子怕是要把那四小姐給活撕了!”
扶了扶自己的下巴,乘虛惆悵地看向遠方:“你放心吧,主子把你活撕了,也不會把四小姐活撕了的。”
“什麼意思?”御風不解。
乘虛拍了拍他的肩膀,長嘆一口氣,捂著下巴去拿披風。
李懷玉哼哼唧唧地躺在江玄瑾懷里不肯起來。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啦,我就是想點個香睡覺,誰知道睡了一半屋子突然就起火了,我還能沒事燒自己玩不成?”
伸手捻著他垂下來的墨發,她繞在自己手指上打了個卷兒,眼里水汪汪的。
江玄瑾沒好氣地道:“真燒死你才好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頭亂成什麼樣子?”
“嗯?”懷玉很無辜,“亂什麼呀?”
“……你在我的院子里,還被那麼多人瞧見了,你說亂什麼!”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兒,她“哎呀”一聲,很是懊惱地道:“這麼一來,我是不是不能嫁給江小少爺了?”
江玄瑾“刷”地就站起了身,差點將她掀翻在地。
“哎哎哎!快扶我一把,要掉下去啦!”死死抓著他的腰帶,李懷玉哀嚎連連。
沒好氣地拎著她的后衣襟將她放回床上,江玄瑾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冤孽。”
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無賴呢?
“你現在這腳,可還走得路?”
懷玉摸著下巴笑嘻嘻地道:“這個分情況,你要是趕我走,那我就走不動路。你要是想陪我出去賞花,那我走得。”
還賞花呢,江玄瑾白她一眼:“你再不走,定是要被父親抓起來仔細盤問。”
一聽這話,懷玉興奮了起來,抓著他的胳膊問:“你父親知道你屋子里藏了個我,是不是特別生氣?覺得我是個蠱惑人心的狐貍精?”
說著,叉起腰扭了扭并不存在的尾巴:“讓他放馬過來!我這千年的狐貍精,還能怕了區區凡人?”
江玄瑾跟看傻子似的看著她:“不是你想的那樣。”
嗯?不是這樣還能是哪樣?懷玉疑惑,正想再問,乘虛就進來了。
“主子,四小姐。”除了披風,他手里還端了一個托盤,很是無奈地走過來遞到她面前。
“這是老太爺讓人送來的,說‘姑娘’受驚,喝盞安神茶壓一壓。”
啥?懷玉錯愕,看看茶又看看乘虛:“什麼意思?”
伸手接過茶杯打開聞了聞,她皺眉:“有毒?”
江玄瑾沒好氣地拿過她手里的茶杯放在一邊,然后起身去窗邊看了看。
果然,府里不少家奴在墨居四周晃蕩,看似無意,卻是將大門堵了個死,誰出去都得被審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