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將鎖鏈鑰匙放進了他的手里。
四肢一松,就梧看看乘虛,又看看江玄瑾,很是錯愕:“當真放我們走?”
原以為他只是說笑,畢竟他們可是飛云宮的面首啊,外頭尚有他們的通緝令,江玄瑾曾經那麼討厭他們,怎麼會這樣輕易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
結果,面前這人道:“別啰嗦了,走吧。”
一瞬間,就梧突然覺得,這紫陽君似乎也沒有傳聞里那麼冷漠無情。
“恕我多嘴。”他道,“君上既能放了我們,何不將青絲姑娘一起放了?”
看他一眼,江玄瑾道:“她與你們不一樣。”
“何處不一樣?”就梧不解,“我們是長公主的人,她也是。”
轉身往屏風的方向走,江玄瑾聲音漠然:“你們只是想救人,她卻是沖到我面前想殺人,如何能一樣?”
說完,揮袖就進了屏風后頭。
屋子里十個人的臉色在聽見這句話之后瞬間變得很復雜,尤其是不久前才說了要想法子刺殺紫陽君的清弦。
該問的問完了,得到的答案也挺有意思,江玄瑾沒了跟外頭的那群人說話的興趣,只伸手往扶手上一搭,低頭冷漠地看著椅子里的人。
“你的眼睛真漂亮!”迎上他的臉,李懷玉絲毫沒有做錯事要悔過的自覺性,伸手就撫了撫他的眼角,贊嘆道,“要是笑起來,定能醉倒半個京都!”
拿開她的爪子,江玄瑾笑不出來:“你干的好事。”
“不能怪我。”懷玉搖頭,一臉氣憤地指著屏風,“是它先推我的!”
江玄瑾:“……”
剛才那屏風沒砸著她的腦袋吧?怎麼就開始胡言亂語了?
沒好氣地將她撈起來,他道:“下次不帶你了,老實在白府呆著吧。”
“別呀,我覺得可好玩兒了!”摟著他的脖子,懷玉委委屈屈的,“不要扔我一個人在白府呀,你不在,萬一誰一個沖動又想來殺了我怎麼辦?我傷還沒好……”
還知道自己傷沒好?江玄瑾面無表情地抱著她往外走:“真讓你好了,倒的就該是整座樓。”
懷玉撇嘴,看了看他,突然抽出一只手撫上他的臉。
溫熱的掌心覆上來,柔軟輕暖,江玄瑾腳步一頓,微微皺眉:“又干什麼?”
懷里的人眼里泛著瀲滟的光,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咧了嘴道:“你真好看,我想把天下最甜的橘子都剝給你吃!”
呼吸一窒,他惱羞成怒:“胡言亂語些什麼!”
“不是胡言亂語呀,我是認真的。”她一本正經地道,“等我過了門,一定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冷著,不讓你餓著,累了就給你揉肩,困了就——”
頓了頓,她笑意漸深:“困了就陪你睡覺!”
“……”
抱著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江玄瑾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最后一抹嫣紅從他耳根一直蔓延到了脖頸。
“你自己想辦法回府吧!”惱恨地放下她,他拂袖就走,青珀色繡銀花的衣袖狠狠一甩,差點甩在她臉上。
“哎哎!”懷玉邊笑邊朝著他的背影喊,“我走不動呀,腿上有道傷口呢!”
“誰管你!”
江玄瑾走得頭也不回,衣袍墨發齊齊被風吹得翻飛,完全失了往常的冷靜。走到院門口撞見送完人回來的乘虛,他咬牙便道:“我進一趟宮。”
乘虛驚訝地看著自家主子這張緋紅的臉,怔愣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應他:“是。”
李懷玉半蹲在屋子里,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昔日里與她在朝堂上爭了個你死我活的紫陽君啊,原來臉皮這般薄!早知道她以前也調戲調戲他,保管他連朝堂也不想呆!
“四小姐。”乘虛進來,瞧見她這模樣仿佛就明白了什麼,哭笑不得地道,“外頭備了肩輿,您動身吧。”
擦了擦笑出來的淚花,懷玉問他:“你家主子同我一道回去嗎?”
“這個……”乘虛摸了摸鼻尖,看看門外,擠著眼小聲道,“咱們君上很容易害羞的。”
把人羞得都惱了,誰還同她一道回去啊?
懷玉沒忍住,又笑了一陣子,直到扯得傷口疼了,才拖著身子出去坐上肩輿。
江玄瑾不同她一路,乘虛自然也沒跟著她。出門上了來時的馬車,她道:“我想去看看首飾。”
“好,不過可不能看久了,您還得回去歇著。”靈秀溫柔地叮囑。
懷玉點頭,吩咐車夫往福安街走,到了滄海遺珠閣門口便下車,將靈秀和車夫都留在了外頭。
今日遺珠閣沒有平日熱鬧,大門虛掩著,堂前一個人也沒有。懷玉推門進去看了看,問旁邊柜臺上趴著的伙計:“你們這鋪子倒灶啦?”
不開門迎客,招財正打著呵欠偷懶呢,乍一聽這話,抬頭就瞪她:“怎麼說話的?誰家鋪子倒灶了?”
努嘴指了指空蕩蕩的四周,懷玉道:“沒倒灶怎麼一個人都沒有?你家掌柜的人呢?”
“掌柜的有事,今日遺珠閣不迎客。”招財哼聲道,“姑娘請回吧。”
陸景行有事,遺珠閣也照樣可以開門迎客啊,除非他人就在后院,并且不想讓人打擾。
懷玉一笑,拿出陸景行的銘佩遞過去:“我找他也有事,你通傳一聲?”
招財很想說,每天找他家掌柜有事的人多了去了,誰來都得通傳,還不得累死他?但掃了一眼這位姑娘手里的玉佩,招財嚇得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