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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氣很好,懷玉哼著小曲兒躺在床上吃糕點。正吃得歡呢,乘虛突然就過來了。
“四小姐。”他問,“您的腿可走得路了?”
動了動腿,懷玉點頭:“還行吧,怎麼了?”
“也沒什麼大事。”乘虛頓了頓,道,“就是主子讓屬下來接您進宮一趟。”
哦,進宮一趟。懷玉點頭,繼續吃著糕點。
等會?進哪兒?倏地反應過來,她一口糕噎在了喉管,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見她嗆著了,靈秀連忙過來給她拍背,打趣道:“就算從來沒進過宮,您也不必如此激動呀小姐。”
從來沒進過宮?李懷玉哆嗦著抹了把嘴,看著旁邊這天真無邪的小丫鬟,很想告訴她老子不僅進過宮,還是宮里長大的。
“他怎麼會突然讓我進宮?”
乘虛道:“具體的情況屬下不知,但君上是因著孟家的案子在與人爭執,傳您進宮,許是要讓陛下親自審理此案了。”
懷玉愕然:“不是吧,搞這麼大?”
這就是個普通的下毒走私案,就算扯上白孟氏,也就算個普通的官家下毒走私案,何德何能讓皇帝親審?
乘虛為難地問:“您去嗎?”
“去。”定了定神,懷玉道,“好不容易能進宮,為什麼不去?”
懷麟親審的案子,又恰好與她有關,這算不算姐弟之間的緣分?本以為如今身份懸殊,很難見他一面了,但眼下竟然有這麼好的機會送了上來。
李懷玉笑著想,去看看懷麟到底長大了沒有吧。
朝堂在下朝之后一般都是閉殿不開的,然而皇帝突然要親審一樁案子,這地方便又敞開,并且站了許多的人。
三公在側,九卿到齊,李懷麟在龍位上坐下,像模像樣地問:“殿下何人?所告何事?”
江玄瑾躬身行禮:“微臣江玠,任紫陽君之位,現狀告京都藥商孟恒遠,無視律法,私藏私販大量禁藥,間接害了人命。”
孟恒遠被推上來,腿一軟就跟著跪了下去:“草……草民拜見陛下!”
看看這兩個人,李懷麟道:“原告先呈證據。”
此案原是徐偃負責,陛下親自開審,他自然是帶著卷宗和證據過來的,眼下正好替紫陽君呈了上去。
李懷麟仔細看了看,皺眉念道:“已經查封了三處庫房,搜出禁藥三千斤……三千斤?!”
被這數目嚇得瞪大了眼,他怒斥:“膽大包天!北魏律法,販賣低于十斤的禁藥,關押半年或一年,十斤以上,酌情量刑。你藏三千斤,這個刑要怎麼量?”
旁邊的徐偃拱手道:“足以死刑。”
“草民有話要說!草民有話要說啊!”一聽死刑,孟恒遠連連磕頭,“那些東西不是草民的,草民是冤枉的!”
“大膽!”徐偃呵斥,“圣駕面前,也敢撒謊?”
“草民沒有撒謊!”孟恒遠伏在地上,眼珠子左右轉了轉,看向江玄瑾。
“草民知道這位紫陽君位高權重,他看不慣的人,自然是要除去的,可草民實在冤枉呀。衙門查封的那三個倉庫本是空的,看倉庫的人都知道,是夏日要用來囤貨的空倉,如何會冒出三千斤禁藥來?這是栽贓污蔑!”
“放肆!”李懷麟微怒,“公然詆毀紫陽君,誰給你的膽子?”
孟恒遠嚇得一抖,下意識地看了看前頭不遠處站著的厲奉行,咽了唾沫道:“草民所言句句屬實,京都如今誰人不知紫陽君要娶白家四小姐?那四小姐與草民的女兒交惡,便誣陷草民的女兒下毒害她。
君上為討佳人歡心,便要將草民一并處置了!草民實在無辜!”
這話一落音,三公九卿齊齊嘩然,紛紛朝孟恒遠發出了噓聲。
謊話也不知道編像些,你說誰為了討佳人歡心亂做事都可以,說紫陽君?
莫不是禁藥賣多了,把自己賣傻了吧!
見形勢有些不對,厲奉行便也站了出來:“有一件事,微臣想先啟稟陛下。”
“說。”
“紫陽君在白府住了已有半月之久,住的還是白四小姐的院子。”
啥?這消息可比三千斤禁藥震撼人心多了,李懷麟驚了,三公九卿也驚了。噓聲頓停,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落在了江玄瑾身上。
一向清心寡欲的紫陽君,竟然會住進姑娘的院子?假的吧?
“厲大人所言不假”頂著眾人炙熱的目光,江玄瑾平靜地開口:“但事出有因。”
所言不假……所言不假……也就是說,他當真住進姑娘的院子了?龍椅上的皇帝瞪大了眼,旁邊眾人也瞠目結舌,仿佛眼睜睜地看著泰山塌在了他們眼前。
太不可思議了!
半晌,李懷麟才抖著聲音問了一句:“事出何因?”
江玄瑾道:“白家四小姐被人冤枉,用家法打得奄奄一息,差點沒命。臣既然想娶她,又如何能置之不理?本只是打算請來醫女照看她一二,誰曾想白府里竟發生了更不得了的事情,讓微臣不得不留下來,以保住白四小姐性命。”
“哦?”李懷麟坐直了身子,“可是前些日子傳的白家主母毒害白四小姐一事?”
“正是。”江玄瑾抬頭,“敢問陛下,若寧貴妃命在旦夕,又有人蟄伏暗處欲害之,陛下會如何?”
寧貴妃是最得李懷麟喜愛的妃嬪,聽他這樣一說,李懷麟立馬道:“朕定是要守著她,抓出惡人,嚴懲不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