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連死都是死在紫陽君手里的。
可眼下這是怎麼回事?殿下借尸還魂也就罷了,怎麼連紫陽君也像是變了個人一般,竟然會臉紅,還會惱羞成怒?
眨眼再眨眼,青絲驚得直晃腦袋。
“你先出去吧。”懷玉笑夠了,扭頭朝她道,“我讓靈秀給你熬了藥,你喝了多休息。”
“是。”垂頭斂了神色,青絲夢游般地退了出去。
江玄瑾看著青絲的背影,微微有點疑惑:“你到底是怎麼說服她的?”
懷玉一頓,察覺到他起了疑心,連忙回頭就無辜地眨巴眼:“就這麼說服的呀,當時有人在場的,你可以找人問問。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就聽我的話了,許是覺得差點殺了我,很愧疚,畢竟我這樣如花似玉貌若天仙……”
“夠了。”江玄瑾打斷她,很是聽不下去地揉著眉。
懷玉笑嘻嘻地拉起他的手:“現在空了沒有?陪我去看花吧?”
“不行。”他搖頭,“等會還有客人來。”
客人?懷玉不解,倒也識趣地沒多問,扔下一句“我自己去看”,然后就跑出去蹲在墻角守著。
半個時辰之后,有人披著深黑色的斗篷,帽子遮住了整個腦袋,鬼鬼祟祟地進了墨居主樓,一待就是一個時辰,離開的時候還帶了一包東西。
懷玉皺眉,好奇得心里跟貓抓似的。
晚上兩人就寢,依舊是沒羞沒臊地抱成一團,只是,身邊這人看起來心事重重,都沒怎麼搭理她。
懷玉不高興地噘嘴:“才成親幾天啊,我就失寵了?”
江玄瑾回神,茫然地問:“什麼失寵?”
“你都不理我呀!”撐起身子趴上他胸口,懷玉眼巴巴地看著他道,“明兒就要回門了,你也不問問我白家的規矩?”
一聽這話,江玄瑾看了她一眼:“你知道白家的規矩?”
“呃……”意識到自己也不太清楚這個,懷玉悻悻地爬回了自己的枕頭上,“當我沒說。”
伸手將她攬回懷里,江玄瑾閉眼道:“明日,你且跟著我就是。”
那可不得跟著他嗎,大樹底下好乘涼啊!想起白家那一群難纏的嬸嬸,懷玉直撇嘴。大婚當日的賬她還記著呢,這次回去,且看她們要如何自圓其說吧。
回門是個重要的事,江家上下都沒敢怠慢,一大早就替他們備好馬車和回禮,江深熱淚盈眶地拉著江玄瑾道:“這一趟艱險萬分、困難重重,三弟你一定要保重啊!”
說得他活像是要去上刀山下油鍋了一般。
江玄瑾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道:“選仕在即,二哥你也保重。”
江深:“……”
好笑地看完江家兄弟倆斗嘴,懷玉伸手把江玄瑾拉上馬車,踏上了回門的路。
昨晚沒有休息好,江玄瑾有些困倦,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被晃悠得差點撞到旁邊的車壁。
懷玉看得樂了,伸手就將他脖子勾過來,讓他枕在她腿上。
“有點熟悉。”他喃喃。
懷玉笑瞇瞇地拍著他的身子:“可不是有點熟悉嗎?咱倆剛認識的時候,你也這樣躺在我腿上休息。”
嘴角抽了抽,江玄瑾睜開一雙漆黑的眼,沉默地看著她。
“好吧。”懷玉修正自己的措辭,還原事實:“是我強行將你按在我懷里的。”
輕哼一聲,江玄瑾道:“行為不端。”
“我怎麼就行為不端了?”懷玉不服,“那時候還不是心疼你?”
“分明才剛認識。”
“剛認識怎麼了?”她道,“我一見你就覺得你長得像我未來的夫君,所以提前就開始心疼了,不行嗎?”
強詞奪理!江玄瑾搖頭,緩緩閉上眼,心里其實也是有困惑的。
這個人到底是為什麼從一開始就纏著他不放呢?
馬車慢悠悠地晃了一個時辰才到白府,下車之前李懷玉就已經做好了繼續面對那群人冷臉的準備。
然而,下車之后,她在白府門口看見了一群花——一群人,個個笑得跟朵花似的。
以白梁氏為首,白家一群人一掃之前的刻薄,看見他們又是賠笑又是行禮,搞得李懷玉很是不敢置信地把門口的牌匾多看了兩遍。
是白府沒錯吧?
“德重已經在正堂等著了。”白梁氏迎上來,很是和藹地道,“你們快進去吧!”
看了她兩眼,李懷玉拽住江玄瑾的袖子,跟著他一起往里走。
白府里處處都掛著紅綢,進門有洗塵茶,走兩步就有家奴丫鬟行禮喊“姑爺好”,氣氛還挺融洽。
懷玉左右看了看,輕“嘿”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改性子了啊?”
江玄瑾沒吭聲,與她一道走進正堂,先朝白德重行了禮。
兩日不見,白德重好像又憔悴了些,但背脊依舊挺得跟個木板似的,儀態舉止無任何錯漏。與江玄瑾還禮之后,便先問她:“可守了規矩?”
李懷玉毫不猶豫地道:“守了!上孝下禮,得江家眾人一致贊賞!”
江玄瑾看了她一眼,很是鄙夷這種張口就來的謊言。
白德重眼里滿是擔憂,又看向他問了一句:“小女行事可還周全?”
江玄瑾收斂心神便答:“周全,分寸得當,讓蔽府上下甚是敬仰。”
話一出口,旁邊的人就看了他一眼,目光里帶著的鄙夷比他剛才還濃。
江玄瑾暗自咬牙,心想要不是不想讓長輩擔心,這種昧著良心的場面話誰愿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