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這人倒是好,攔他去路不說,言辭還如此頂撞,他今日若當真就這麼忍了,傳出去顏面往哪里擱?
捏了捏拳頭,柳云烈道:“夫人若執意阻攔,那沖撞之處,就請多海涵了。”
說著,以手為弓,立馬就拉開了架勢。
懷玉一看這姿勢就有點興奮,柳云烈是武將出身,走的是剛猛的路子,她之前習武之時就梧就常常讓她去找柳云烈練手,因為她練的是柔,最善以巧勁克剛。可是當初因為身份,不管她怎麼挑釁,柳云烈就是不跟她打,沒想到如今倒是來了個好機會。
“呸呸”往手上唾了兩下,懷玉朝他拱手:“請!”
還真打?旁邊的乘虛御風都驚了驚,連忙上來阻攔:“夫人,柳大人,萬萬不可啊!”
“你們別吵!”低斥一聲,懷玉回頭看了一眼背后的主樓,眼里滿是篤定和深情。
乘虛和御風閉嘴了,兩人都有點感慨,他們主子分明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紫陽君,可怎麼在夫人眼里,就成了個需要被護著、被疼著的人了呢?
柳云烈主要的目的當然不是同女人打架,他一雙眼都盯在后頭的主樓上,想著過招之間甩開這人沖上去就好。
然而,李懷玉壓根沒給他這個機會,上去就是一招猛蛇出洞,逼得他后退兩步。
“你……”這什麼路數?也太野了些!
懷玉咧嘴笑,拇指抹了抹鼻尖,避開他力道十足的招數,抓著空子偷襲他。
這種江湖氣十足的打法,看得柳云烈很是惱怒。你來我往十招過后,他沒能從她的圍堵里脫身,忍不住焦躁起來,也顧不得什麼身份了,出手驟然不留情。
懷玉且戰且退,漸漸有些吃不消。白珠璣這身子太弱了,她能抵住這麼多招,完全是靠記得之前的招式加些偷奸耍滑的小心機,而她使出的招數,只能起嚇唬人的作用,真打上去恐怕也沒什麼傷害。
眼瞧著柳云烈要逼近主樓了,懷玉咬牙,拼著挨他一拳也要去攻他下盤。
“夫人小心!”乘虛忍不住低喝。
懷玉的腿橫掃到了柳云烈的膝蓋旁,柳云烈的拳頭也即將落在她肩上,兩廂一比,就算是不分伯仲的招式,落下去也定是懷玉吃虧。
柳云烈想過了,就算與女子動手傳出去不好聽,他今日也得給這人一點教訓,不然任她如此跋扈,連累的肯定還是玄瑾。
然而,他這一拳頭沒能落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背后主樓的門驟然打開,有人飛身出來,一拳與他對上,力道之大,將他震得手骨發麻。與此同時,下盤也被人擊潰,膝蓋一彎,柳云烈踉蹌半步,身子很是狼狽地傾斜。
懷玉有點沒反應過來,她都做好了受這一拳的準備了,沒想到耳邊一聲炸響,她竟被人拉了一把。
“站到后面去。”江玄瑾的聲音很是沙啞,語氣卻是駭人得很。
懷玉抬頭,就見他朝柳云烈迎了上去,不由分說地就動手。
“玄瑾!”柳云烈瞪大眼招架,“是我!”
江玄瑾臉色陰沉,抬眼看著他,攻勢絲毫不減,拆他兩招,猛地一拳就打在他胸口。不等他反應,轉身又是一腿狠踢他右肩。
出手極重,半點情面也沒留。
柳云烈愕然,愕然之后就明白這人是真生氣了,連忙盡力招架。
“主子息怒!”乘虛和御風都上來,一人攔一個,急聲相勸。
江玄瑾半闔了眼,怒意不消,推開乘虛就要繼續動手。然而,旁邊又橫來一只手,柔柔軟軟地鉆進他的手心,將他扣住。
微微一頓,江玄瑾皺眉側頭:“你也要勸我?”
懷玉咧著嘴笑得眉毛不見眼的,才不管什麼勸不勸,拉住他就兩眼冒星星地道:“你怎麼這麼厲害啊!打起架來也這麼好看!剛剛看你那飛起來的衣角,我真覺得是神仙下凡啦!”
下凡啦——凡啦——啦——
滿是愛意的小尾音回蕩在整個墨居,將原本緊張不已的氣氛沖了個干干凈凈。
柳云烈臉上的肌肉抽了抽,他很想說這位夫人膽色真是過人,江玄瑾生氣的時候她也敢去惹?還說這些沒頭沒腦的……
然而,原本一身戾氣的人,被她拉著手這麼一晃,竟然當真平靜了下來。
“傷著哪兒了?”江玄瑾側頭,沒好氣地問她。
懷玉笑著給他比了比自己強壯的胳膊:“我很厲害的,沒有傷著!”
伸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又上下打量他兩圈,他松了眉,神色也柔軟下來。
懷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臉:“還是把你吵醒了,累吧?回去再睡會兒?”
“不必。”低頭任由她摸著,江玄瑾道,“今日本就不能睡好,能休息這麼久已經是托福。”
“托誰的福?”懷玉挑眉,笑得曖昧繾綣,想騙他再喊一聲“夫人”。
然而江玄瑾并不上當,輕哼一聲把她往主樓的方向推:“你先去歇會兒。”
柳云烈站在旁邊目瞪口呆地看著,直到江玄瑾把人送回主樓再回到他面前,他都有點沒能回過神:“你……”
負手立于他面前,江玄瑾眉目清冷:“柳大人,你強闖我墨居、傷我夫人,究竟意欲何為?”
柳云烈想說,我沒有傷著你夫人啊!但一看面前這人的表情,他認命地低頭行禮:“是下官冒失,一時情急,明日定當備厚禮向君夫人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