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說出來是會被祖宗揍的,陸景行選擇了沉默。
懷玉也沒追問,一口口咽著粥,眼里淚水也越蓄越多。
“怎麼了?”就梧忍不住問,“誰欺負您了?”
“沒……”她搖頭,“就是出來的時候沒能把青絲帶上,有點遺憾。”
她出來沒人攔,可一捎帶上青絲,就被人堵在門口死活不讓走。李懷玉覺得,江玄瑾真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看起來沒防備,其實處處都是防備。
陸景行斜她一眼:“為什麼離開江府?受委屈了?”
“嗯。”懷玉老實地點頭,“如你所說,玩火自焚,差點燒著自個兒,所以逃出來冷靜冷靜。”
微微一驚,陸景行放了碗:“你……”
“這麼驚訝干什麼。”她咧嘴笑,伸手抹了把臉,“假戲要做得讓人相信,首先就得自己當真啊。我是一時沒掌握好,火燒上來忘記了抽身,所以委屈了。”
江玄瑾的冷漠實在是來得猝不及防,她沒有料到,要是料到了,提前提醒自己這只是做戲,那就不會真被傷了心。
這條路果然不是那麼好走的。
嚴肅了神色,陸景行道:“別留在江府了,來我這邊吧。厲奉行和梁思賢都已經被拉下了馬,你的目的也算達成了。”
朝中奸佞,就厲奉行和梁思賢兩個人是丹陽沒有來得及解決的,眼下既然已經借著江玄瑾的手解決掉了,那她再留在江府,也沒什麼意義。
“不。”懷玉搖頭,“還有一個人我沒找出來。”
“什麼人?”
揉了揉腦袋,她有些虛弱地道:“江玄瑾不是置我于死地的人,那要害我的肯定就另有其人,你不想知道是誰嗎?”
這肯定想啊,滿屋子的人都想,但是一定要留在江玄瑾的身邊找嗎?陸景行很疑惑,就梧也皺了皺眉。
懷玉沒再說話,眼睛半闔不闔的,看起來像是又要昏過去了。
就梧連忙扶她躺好,蓋好被子,然后把陸景行拉了出去。
“在下以為,殿下能做的都已經做盡了,實在沒必要還如此勞心勞力地蹚渾水。”他皺眉問,“陸公子可有什麼辦法能讓殿下放棄?”
放棄?陸景行展了扇子就笑:“就梧,你跟在她身邊也有幾個年頭了,她打定主意的事情,你見過她放棄嗎?”
“可是……”就梧道,“您看她那樣子,也不知道在江府受了多大的委屈。”
以前哪怕是替人背黑鍋、擔罵名,也沒落過淚啊。如今倒是好,紅鼻子紅眼睛的,哭成小女孩兒了。
陸景行眼神暗了暗,想了一會兒之后,招手喚來招財,讓他找人去打聽。
未時過了,乘虛和御風還沒找著人。江深看了一眼床上這人的臉色,小聲問:“要不報官吧?”
“你想讓全家人都知道她不見了,等找回來又關去佛堂?”
“那怎麼辦?京都這麼大,總不能靠家里幾個暗衛家奴去找吧?”
江玄瑾不吭聲了,臉色沉得難看。江深瞧著,揶揄他一句:“要不你貼個告示,告訴她你不生氣了,興許她瞧見就回來了呢?”
荒唐,才多久沒回來就要貼告示?還貼這種告示……豈不是顯得他當真有多在意她似的?
想是這麼想,手上卻還是捏了幾張宣紙,遞給了乘虛。
“這是什麼?”江深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皺眉,“什麼亂七八糟的?”
沒理他,江玄瑾低聲吩咐乘虛:“尋些丹青師,將這個多畫幾份,張貼出去。”
“是。”
“這個能有什麼用?”江深直搖頭,“誰看得懂?”
乘虛也沒同他解釋,帶著畫就去辦事,戌時一刻,三百張粗糙的小人兒就貼滿了大街小巷。
然而,這些畫還沒貼上半個時辰,就被宮里傳出來的皇榜迅速覆蓋。
“抓刺客?”百姓們紛紛圍觀,朝著皇榜指指點點。
游走在街上的御風瞧見了,擠進人群一看,心里一驚。
“皇帝于宮外遇刺,現重金捉拿刺客……有線索者前往衙門稟告,必有重賞……”這件事不是壓下去了嗎?怎麼還會公開懸賞?
來不及找夫人了,御風扭頭就跑回江府,想把這件事稟告君上。然而,江玄瑾折騰得實在太厲害,傷口崩裂,發起了高熱,已經是人事不省。
“怎麼會這樣?”江深有些納悶,要是沒記錯,弟妹是跟陛下求過情的,以陛下和三弟的交情,以及三弟護駕的功勞,陛下回去怎麼也不會讓這件事鬧大才對。
不過皇榜上只說了抓刺客,也沒說皇帝是在江府附近遇刺的,應該問題不大?抱著一顆僥幸的心,江深只讓人傳話了江崇,然后就繼續照顧江玄瑾。
子時一刻,江玄瑾終于退了燒,江深松了口氣,正打算回房去休息呢,就見乘虛和御風十分慌張地沖進了主屋。
“二公子,你快出去看看!”
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江深起身隨他們走。結果剛一打開墨居的大門,就有無數的火把迎上來,將他照得眼前一花。
第46章 紫陽君的軟肋
“卑職奉命追查刺客。”虎賁中郎將易泱站在最前頭,朝他拱手,“還請二公子配合。”
“刺客?”江深不解,“這是紫陽君的居所。”
“有人指證陛下昨日是在江府附近遇刺。”
易泱道,“廷尉大人下令,徹查江府,并將君上同其他涉事之人請往廷尉府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