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玉道,“但還有一件事,他在做,并且會得罪人。”
“什麼?”
伸手指了指自己,懷玉道:“查司馬旭的案子。”
對厲、梁二人動手,尚可以說是按律辦事。可查司馬旭的案子呢?與紫陽君之前的行為立場相悖,甚至可以說是與朝中一大半的人為敵了。雖然沒多少人知道他在查,但也肯定是有人知情的。
“照你這麼說……”陸景行皺眉,“是以前想害你的那個人,現在轉而要對江玄瑾動手了?”
“沒錯。”懷玉點頭,“那個人肯定恨極了我,所以江玄瑾幫他對付我的時候,他就一力幫他,可一旦江玄瑾意識到自己冤枉了人,想回頭仔細查這件事的時候,那個人就毫不猶豫地轉頭對付江玄瑾。”
也就是說,只要找到這次為難江玄瑾的人,基本就可以知道當初到底是誰在背后對她下的黑手。
“我明白了。”陸景行頷首,又瞥她一眼,“但現在你這樣子,能做什麼?”
“先出去了解一番來龍去脈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懷玉道,“吃了那麼多東西,我覺得我沒什麼大問題了,你要是不放心,不如隨我一起?”
陸景行嗤笑,扇子一展,很是不屑地道:“我堂堂京都第一商賈,每天那麼多事要忙,能閑到陪你出去瞎晃?”
一炷香之后,堂堂京都第一商賈很是不情愿地跟著人在街上瞎晃了起來。
瞧見旁邊告示墻上有皇榜,李懷玉眼眸亮了亮,連忙跑過去踮腳看。
“重金捉拿刺客?有線索者還有重賞?”一看這兩句她就笑了出來。
既沒有刺客畫像,也沒有遇刺之人的衣飾特征,平白貼這麼一張皇榜出來,可不就是拿著銀子對老百姓喊:來胡說呀!只要說得讓我滿意,銀子就是你們的!
怪不得這麼迅速就上江府拿人了,這種“人證”可不是一抓一大把嗎?
搖搖頭,她伸手就要上去揭榜。
“你干什麼?”陸景行皺眉攔下她,“皇榜是隨便揭的?”
“我也有線索呀!”懷玉眨眼,“有線索為什麼不能揭?”
捏著扇子往她額頭上一敲,陸景行道:“揭了得去衙門,人家萬一發現你是江府三夫人,還不得連你一起扣了?”
“扣就扣呀。”扣了正好能讓她看看衙門里發生什麼事了。
陸景行顯然沒理解她的動機,只當她想去見江玄瑾,鳳眼一垂就斥:“你是被他迷傻了還是怎麼的?”
“誰被迷傻了?”李懷玉翻了個白眼,“你是沒看見他當時兇我那模樣,鬼才被他迷呢。”
“那你……”
“放心好了。”懷玉朝他擺手,一邊去揭榜一邊道:“我這個人很難哄的,眼下正事要緊,我才不關心他是死是活……”
話沒說完,皇榜揭下,后頭墻上露出了一副畫。
那畫很是粗糙,上頭有一高一矮的兩個小人兒,高的那個低下頭來挨著矮的,旁邊天上還有幾筆狀似煙花的東西,瞧著很是眼熟。
“這什麼啊?”旁邊有百姓瞧見,嫌棄地道,“這年頭怎麼什麼東西都往墻上貼!”
“不止這里呢,那邊街上還貼著不少。”另一個人唏噓,“好像還是個大戶人家貼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干什麼,看不明白。”
懷玉怔了怔,盯著那畫眨眨眼,伸手也去揭了下來。
“拿這個干什麼?”陸景行皺眉,“丑得跟你畫的一樣。”
“……”
深深地看他一眼,李懷玉咬牙道:“這就是我畫的。”
“哈?”陸景行被噎了一下,看她的眼神陡然古怪,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毒害我還不夠嗎?京都百姓做錯了什麼?”
一巴掌拍在他背上,懷玉怒道:“是我畫的,但不是我貼的!”
“除了你還有誰能欣賞這種畫?”
“你管呢!”把畫折好放進袖袋,懷玉沒好氣地道:“我要去衙門,你自個兒回去吧。”
“祖宗,你這模樣,我能放心你一個人去衙門?”陸景行白眼都懶得翻了,揮手讓招財把馬車趕過來,拎起人就往車上一塞。
李懷玉皺眉:“我去提供線索,你跟著干什麼?”
“不是有賞金嗎?”陸景行搖著扇子施施然道,“等會你提供線索,然后身份暴露被關進大牢,我就幫你收著賞金,萬一你出不來了,還能打點打點獄卒,讓你吃頓好的。”
“我呸!”懷玉踹他,“你就不能說點好的?”
靈敏地躲開她的攻擊,陸景行笑了一會兒,然后正經了神色道:“必要的時候讓人給我傳話,我就在外面等你。”
“好。”她重重地點頭。
廷尉衙門門口拿著皇榜的人不少,衙差不耐煩地挑著人送進去,覺得這差事委實無聊。正打著呵欠呢,面前突然冒出來個胖乎乎的家奴。
“官爺,我這兒也有人想進去說話。”招財上來捏住他的手,不動聲色地塞了個銀元寶過去。
衙差一掂量,眼睛立馬亮了,笑著就朝他身后的人喊:“這位夫人里頭請。”
懷玉抹了把臉,復雜地看向身后不遠處那輛馬車。
陸景行靠在車轅邊展著扇子,端的是風流倜儻瀟灑萬分。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一抬下巴,給了她個傲氣的眼神。
傻犢子,塞的元寶都比賞銀多了,還得意呢?懷玉搖頭,轉身便跟著衙差往里頭走。
廷尉衙門的守衛比以前嚴了不少,走十步就能看見個捏著長槍的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