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她嘀咕。
江玄瑾搖頭,一把將她按在床上,然后起身放下隔斷處的簾子,把青絲帶到了外室。
“給她解開鎖鏈。”他道。
旁邊的御風嚇了一跳,遲疑地問:“在這里解開?”
“嗯。”找了椅子坐下,江玄瑾按了按自己手臂上的傷,抬眼看著面前這人。
青絲滿眼冷漠,任由御風開她手上的鎖,一雙眼里雖無殺氣,卻也不是很友善。
“你想干什麼?”她問。
江玄瑾道:“想讓你做事。”
讓她做事?青絲皺眉,很是戒備地看著他。
“墨居不養閑人,你傷既然好了,就跟著夫人吧。”江玄瑾道,“以你的功夫,護她周全定然不難。”
青絲一愣,眼眸微微亮了亮,連忙垂眸掩蓋,壓著歡喜問:“你不怕我還想法子殺你?”
“你若有那個本事,也可以試試。”江玄瑾撐著眉骨看著她,“只是下一回再落在本君手里,本君便把你送去廷尉府大牢。丹陽的舊案,本君也不再插手。”
威脅她?青絲很意外,之前紫陽君想套她話的時候都沒用過這種手段,如今倒是好,只是為了讓她跟在君夫人身邊,竟就這麼開口了。
神色復雜地看他一眼,青絲忍不住想,要是君上知道他的夫人其實本就是她的主子,不知會是什麼反應?
見她走神,江玄瑾微微皺眉:“應還是不應?”
“應。”青絲點頭。
神色一松,江玄瑾起身道:“那便出去找人拿江府丫鬟的衣裳,即日起,便跟了夫人。”
說罷,轉頭就掀開隔斷處的簾子,低頭朝那伸著耳朵偷聽的人道:“你往后出府,都帶上她。”
偷聽被抓包,懷玉正覺得尷尬呢,一聽這話,眼眸登時一亮。
“你這是擔心我呀?”笑嘻嘻地伸手抱住他,懷玉仰頭朝他直眨眼,“竟要把青絲給我,她不是個很重要的證人嗎?”
任由她抱著,江玄瑾別開頭道:“物盡其用。”
懷玉樂了,這回是打心底地樂,準備這一出大戲的時候她就在賭,賭江玄瑾有多在意她,結果她贏了!青絲終于能跟在她身邊了!
一個高興,她跳起來就吧唧一口親在他下巴上,亮晶晶的口水扯出了絲。
江玄瑾萬分嫌棄地看著她,扯過她的衣袖就擦。
“哎,你不是愛干凈麼?還往衣裳上擦?”懷玉瞪眼。
面前這人慢條斯理的擦干凈,把她的衣袖放回來,抬眼道:“愛干凈是愛自己干凈,這是你的衣裳。”
言下之意,你臟,我干凈就行。
李懷玉哭笑不得,伸手就捶了他肩膀一下。
這一下力道不大,鬧著玩的,然而面前這人竟像是挨了一記金剛拳似的,悶哼一聲,痛苦地捂了手臂。
“啊,我忘記你還有傷了!”懷玉一驚,連忙將他扶到床邊,緊張地問,“還好嗎?”
江玄瑾輕輕吸著涼氣,悶聲道:“方才策馬,傷口又扯著了,你下手又沒個輕重……”
“我錯了我錯了!”懷玉連忙道歉,手足無措地看著他道,“真不是故意的!我現在就去叫大夫!”
說完,提著裙子慌慌張張地就往外跑。
御風在旁邊看著,就見床上那一臉痛苦的人,在夫人一個轉身之后就勾唇笑了出來,彎著的腰打直,皺著的眉頭也松開,若無其事地就靠在床上繼續翻公文。
這是碰瓷啊!
御風唏噓,自家主子好像是真的被帶壞了。
不過,玩鬧歸玩鬧,紫陽君記仇的本事還是一流的,夫人在街上遇險,要不是她身手好,加上對方見圍觀人多先撤,會是什麼后果還真不清楚。
京都之地,天子腳下,光天化日地出這種事,江玄瑾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北魏負責京都巡衛的是虎賁中郎將易泱,江玄瑾問罪,自然頭一個問到他。
“是卑職之失。”易泱擦著冷汗道,“卑職當時在城西一帶,并未察覺到崇德街的動靜。”
京都這麼大,他一個人,就算有護城軍在,也不可能每個角落都照顧到吧?單憑這個問罪,那就是苛責了。
江玄瑾問:“按照巡邏安排,當時崇德街就一個護城軍也沒有?”
易泱連忙雙手呈上文書:“這是一早寫好的巡防布置,請君上過目。”
文書上寫得清清楚楚,他今日要從城西到城北,另一個副將負責城南到城東,恰巧在出事的那個時候,崇德街的護城軍正在換崗。
有這個東西作證,易泱覺得,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擔著罪責的。
然而,江玄瑾隨意翻看兩眼,竟然看見了之前的巡防布置。
“長安街賭坊出事那天,是你帶人去把白家兩位少爺送進大牢的?”
怎麼突然問這個?易泱沒明白,遲疑地點頭:“是。”
修長的手指點了點文書上十幾天前的巡防布置,江玄瑾瞇眼:“可當日按照上頭的安排,你應該在城南,為何會跑去長安街了?”
易泱一震,這才反應過來紫陽君注意到了什麼,連忙道:“當時副將有事,與卑職換了崗。”
看一眼這人慌亂的神色,江玄瑾合了文書朝御風道:“請護城副將過來一趟。”
“君上。”易泱搖頭,“今日也是要巡衛京都的,卑職臨時走開也就罷了,怎可還把副將也調來?”
“言之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