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德重更完衣出來了,懷玉也沒心思跟她多糾纏,白她一眼就跟著就往外走。
“在江府過得可還習慣?”上了馬車,白德重抽空關切了她兩句。
懷玉有點感動,咧嘴就笑:“那還能不習慣麼?君上對我可好了。”
“那便好。”白德重難得地也抬了抬嘴角,“我昨晚正好夢見你母親了,她問起你,我也是這麼答的。”
這話說得懷玉一愣,忍不住多看了白德重一眼。
一向刻板嚴謹的一個人,提起白珠璣母親之時,話里似乎多了幾分溫柔。
感情真是個神奇的東西,不管是什麼樣的人,好像都會因為它變得柔軟,白德重是,她亦是。
心口溫熱,懷玉下意識地就催了外頭的車夫一聲:“走快些。”
想見江玄瑾,想抱住他的腰埋進他懷里,想快點跟他分享好消息,想看他高興地笑出聲來。
伸手捂住小腹,她走神地想著,臉上的神色溫柔祥和。
然而,剛過殿前的三重門,她與白德重就一起被人攔下了。
衛尉大人站在他們面前拱手道:“陛下有令,今日不接見任何人。”
白德重皺眉:“又不見?”
“是,御史大人請回。”
心里一沉,懷玉拉了拉白德重的袖子,將他拉到旁邊,低聲道:“一定是有問題的,既然還有人在御書房里沒離開,陛下如何會不見人?”
白德重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神色凝重地想了一會兒,道:“光老夫一人不行,得多請些大人一起進宮面圣。”
“這個好說。”懷玉立馬帶著他回到宮門口,吩咐白家的家奴去各府傳話。
于是半個時辰之后,宮門口聚集了一大群人。
“這……”白德重心情復雜地看了看面前的人群,他們大多數,好像都是昔日的“公主黨”啊,是巧合還是?
來不及多想,旁邊的珠璣推著他就往宮里走。
這麼一大群人,來勢洶洶,可不是區區衛尉能攔得住的了。徐仙走在最前頭,身上那久經沙場的殺伐之氣硬生生將宮里的禁衛嚇得讓到兩邊。
然而,靠近御書房的時候,突然就有更多的禁衛從各處涌出來,無聲地擋在了他們面前。
離御書房只有十幾步之遙,懷玉躲在人群里皺眉看著那些禁衛。
若是正常的奉命阻攔,至少會解釋兩句,但面前這些人沒有,長矛指人,就是一副攔截的態度。
如她所料,陛下和江玄瑾,可能真的是被人軟禁了。
輕輕吸了口氣,懷玉飛快地轉起腦筋來。
齊翰在升任丞相之前,任的是光祿卿,手里有京都一萬的兵權,他升任至今,似乎也沒交過權,用這一萬人圍堵御書房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他身邊還有個手握五萬兵權的大司馬司徒敬。
紫陽君翻案直接與他對上,想來齊翰也是狗急跳墻了,知道自己逃不過這一劫,干脆放手一搏。
只是,他把人這麼困著,想干什麼?能干什麼?
出路似乎只有一條——殺了江玄瑾,挾天子以令諸侯。
心里狠狠一擰,懷玉臉色有點發白。
“我得進去。”她喃喃道。
“您說什麼?”聲音太小了,徐仙沒有聽清楚。
懷玉抬頭,認真地看著他道:“我得進去,不管想什麼法子,我要見江玄瑾!”
說到后頭,聲音都有點發顫。
云嵐清和韓霄都聽見了,齊齊圍到她身邊來,低聲問:“眼下這情況,想進去只有一個法子。”
“勤王。”
看這架勢,陛下是被人控制住了,但還上過早朝,尚且知道龍體無礙,但紫陽君……生死未卜。
一想到他有可能出事,李懷玉止不住地慌起來,眼珠子左右不停地轉著,焦躁不已。
“您先別急。”徐仙道,“此事得從長計議。”
怎麼從長計議?懷玉搖頭,她現在只想沖開前頭的禁衛,去看看江玄瑾到底怎麼樣了!
白德重站在旁邊,看著這群人對珠璣的態度,心里很訝異。但眼下這狀況,他也不好問其他的,只能告訴他們律法:“陛下若兩日不曾露面,封地之主便可進京問候,若見不著陛下,便可勤王。”
“但,最近陛下都是每隔一日就上朝,這等情況是無法勤王的。若是擅動兵力,會以謀反罪論處。”
這都是他們算計好的,懷麟上朝,各地封君沒有理由勤王,他們便能一直控制懷麟。
江玄瑾聰明歸聰明,一個人也不可能抵擋得了那麼多人。
“大人。”護城軍副將蔣驅從不遠處跑過來,拱手朝徐仙道,“打聽過了,宮中最近的確有大量兵力不尋常調派,原先陛下身邊的護衛已經全部撤換。”
眾人都是一怔,懷玉先前還帶了些遲疑的神情,眼下也終于堅定起來。
“我有辦法。”她道。
明山宮的密室里,除了一封文書,還有先皇留給她的三萬禁軍的兵符,放在隱秘的機括里,沒有被柳云烈發現。
懷玉動身去取了來,交給了徐仙。
“明日早朝,準備救駕。”
徐仙詫異地看著那兵符:“這……”
怪不得宮中禁衛統領一直可以隨意更換,原來兵權都在長公主手里。
沒有兵符的時候,禁衛都聽統領調派,一旦有兵符,不管拿著的人是誰,禁衛都會無視統領,效忠于持符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