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點頭,咽了藥很是爽朗地道:“這把不虧呀,我完成了很多想做的事,還賺了個孩子回來。”
她竟然還笑得出來!白皚氣得嘴唇都白了:“你懷著他的孩子,他還將你關在死牢,還在審問的時候說那些個傷人的話?!”
徐初釀聽得怔了怔:“君上說什麼了?”
“沒什麼。”撓撓鬢發,懷玉道,“我沒放在心上。”
沒放在心上,怎麼可能哭成那樣?白皚沉著臉,想了想咬牙道:“等孩子生下來,告訴他,我是他爹,親爹!”
對面的清弦一個白眼就翻到了他臉上:“想得比長得還美呢?有我在,輪得到你?”
白皚睨他一眼:“你可以當他干娘。”
“姓白的!你是不是要打架?!”
“我不跟女人動手。”
“你!”
吵得頭疼,懷玉嫌棄地把清弦推開,朝對面一直安靜乖順的赤金道:“你來我這邊坐,讓他倆坐一起打。”
“殿下?”清弦委屈地看著她。
懷玉擺手:“沒用!”
徐初釀目瞪口呆地看著,就見那長得秀美的清弦被扔到了白皚身邊,兩人眼睛都是冒紅光,若不是顧忌車廂里狹窄,怕是真的要打起來了。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看相貌長得是真不錯,可怎麼會這般黏著江白氏?
看見了她眼里的疑惑,懷玉滿是歉意地解釋:“這些個孩子都是我養大的,所以……”
誰會沒事養一大群男人?徐初釀怔愣地捏著帕子,心里一個想法越來越清晰。
父親突然對江白氏很是關切,要她多加照顧,江白氏入獄,卻還能把她父親給撈出來。分明是君夫人,被關的卻是死牢,還傳出了是丹陽余黨的風聲……
“你。”她頓了頓,皺眉問,“是丹陽公主的人嗎?”
“不是。”
懷玉搖頭,很是誠實地道,“我就是丹陽。”
此話一出,白皚和清弦都有些惶恐地看向那江二夫人。
“殿下……”赤金不太贊同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這話怎麼能隨便說出口?就算這江二夫人有意救他們,但知道她是丹陽公主的話……丹陽當年的名聲,是真的不太好。
然而,徐初釀聽了,卻好像沒什麼特別的反應,沉思了片刻之后恍然大悟似的道:“所以三位都是昔日宮中面首?”
清弦、白皚:“……”
赤金點頭:“是。”
“那還真是。”徐初釀嘀咕,“君上才是后來的啊,人家本就是在公主身邊伺候的。”
李懷玉愕然地看著她,眨眼問:“你都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從白四小姐變成丹陽公主?”
“以我這腦子,你說了我也不會明白。”她眼神清澈地道,“就像你當初憑兩個盤子猜出我的心事一樣,你解釋了,我只覺得你厲害,自己完全想不到。”
“不過……”她抿唇,“我覺得你不會騙我。”
還真是個傻姑娘啊!懷玉看著她,沉默良久之后突然笑了:“是,我不會騙你。”
馬車繼續顛簸著前行,徐初釀對丹陽長公主這個身份不但沒什麼抵觸情緒,反而很是好奇。
“長公主宮里這麼多面首,會跟二少爺的姬妾們一樣爭斗嗎?”
懷玉道:“還好,我同二少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她又不去別人房里過夜。
“那,長公主有最喜歡的面首嗎?”徐初釀兩眼發光。
清弦和白皚嘴角都抽了抽,他們覺得這位二夫人好像不太會說話,哪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問這個問題的?
然而李懷玉還認真地思考了起來,摸著下巴道:“就梧成熟穩重,我的武功是他教的;白皚才高八斗,寫的字好看得很;清弦容色動人,好像比我還美;赤金寡言少語,但性子是難得的溫柔……這個真不好選啊!”
一直沉默的赤金開口道:“不好選,就選陸掌柜吧。”
啥?懷玉瞪他:“陸掌柜又沒入飛云宮。”
“不是一樣?”赤金側頭。
……的確是一樣啊,反正飛云宮里的人她也不寵幸,陸景行她也不寵幸,都是在一處混的罷了。
想了想,她一本正經地朝徐初釀道:“那就選陸景行。”
話剛落音,馬車倏地就停了下來。
車輪在碎石地上磨出“喀拉喀拉”的響動,車廂里眾人的身子都止不住地往前一傾——
懷玉連忙抓住身下坐著的軟木,堪堪穩住。
“怎麼回事?”徐初釀慌張地朝外頭問了一句。
車夫連忙道:“夫人,君上似乎是有事。”
君上不是在后頭的馬車上嗎?他能有什麼事?徐初釀不解地掀開車簾一角,往外一瞧卻是嚇了一跳。
江玄瑾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車轅旁邊,一張臉像是在寒水里浸過,冷冽非常。
徐初釀立馬起身下車,將車簾牢牢捂住:“君上?”
“換一輛馬車。”
茫然地看了看身后自己的馬車,徐初釀不太明白:“這……好端端的,換馬車做什麼?”
心情似乎是很差,江玄瑾沒有多說,轉頭往旁邊的樹林里走。
乘虛跟著下車來,到徐初釀身邊拱手道:“君上答應了二少爺,要好生照顧二夫人,這一路都是碎石,少說也有兩里地。二夫人換到君上那輛車上去,能輕松些。”
江玄瑾的馬車是能工巧匠精心造的,自然比尋常的車要舒服許多。
徐初釀有點心虛,本是想拒絕。可念及懷玉那身子,她想了想,點了點頭。
乘虛松了口氣,不知為何,跟著也往那樹林里去了。